不知怎的,女同学突然就跟花岗岩诉苦起来,说跟男朋友关系不好,问花岗岩能不能出来陪她聊几句,吃个饭。花岗岩就陪了。吃完聊完,女同学又说要看电影。花岗岩请了。看完电影已经是深夜,俩人还压马路聊天,主题仍是女同学控诉男友,而花岗岩一直开解她。
听起来很暧昧,其实最后也没怎样。女同学享受了一个有帅哥陪伴倾听的晚上,还是规规矩矩地回家了。
阿容的说法是:阿花觉得那个女的很可怜,也挺不容易的。他不过就是陪着吃个饭看个电影,也没干什么。
如果我不认识花岗岩,我就会觉得这话十足是为渣男开脱。但现在熟了,我知道花岗岩确实是个温和无私的好朋友,也是个没原则没界限的坏情人。可能哪天我失恋了,找他诉苦,他也能听着。可扪心自问,我可受不了我的男友给别的女人当暖心大哥。
但这次我不同情小文了。花岗岩一上节目,她马上不计前嫌,对他热情起来。有些人的感情问题,自己都糊里糊涂,掺杂着无数的杂念,我们外人就更无法评说了。
没过两天,小艺打电话给我:“茜茜,有件事我先跟你打个招呼,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导演组在商量让阿容复活。”
我一怔,问:“庄老师没意见吗?”
她笑道:“我正要说到这件事呢。能不能让阿容给庄老师道个歉?”
“那我要跟乐队商量一下。还要看是怎样的道歉形式。”我做为难状:“你也知道,酥鱼这几个人不是那么想红,个性比较强。而且阿容很认死理,合同上没说非要道歉,他不一定配合。”
其实我也不知阿容愿意不愿意,但先把难度说大一点,多留点谈判余地总是没错。
“理解理解。”小艺很会讲话:“这正是他们的魅力呀。”
跟乐队的小伙伴一说,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节目组求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继续比赛。否则,大可不必。
小熊还老练地说:“咱也拿拿架子,别老是他们那么牛。”
但是节目组也没有再找我们。我猜,大概是等第二次节目播出之后,看看后续热度,再决定要不要惯着我们。
没过两天,小鱼儿居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谈几句。她说很着急,事关阿容的前途。我隐约猜到与节目有关,就跟她约了在我们写字楼里的一家高档粤菜吃商务午餐。为了方便说话,我还特意定了个卡座。
小鱼儿如约而至。她戴着墨镜和帽子,一副大明星的打扮。而我西服套裙,社畜本色尽显。
她一落座就笑道:“茜茜姐,刚才我都没敢认你,你看起来好成熟啊。”
我心里冷笑:你不如直接说我更显老了。我懒得敷衍她,单刀直入:“找我什么事?我午休时间很短。”
“茜茜姐放心,我今天也还有通告要赶,临时挤出一点空过来的。我的时间比你们更紧张呢。”她微微一笑:“你知道节目组想让阿容复活,对吧?”
“对。我们不排斥。”
“我们公司愿意把阿容签下来,这样他不但可以保证复活,还可以保证进决赛……”
“你知道阿容不会和乐队分开的。”我不客气地说:“他要是同意这个条件,早就签了。”
“这次是全乐队一起签。还有花岗岩和小熊。”
我一怔:“真的?那条款也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但是也算公平。公司很重视阿容,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刚才我让公司把合同先发给阿容看看,可他居然直接拒绝了。他说不看了,不考虑。说他要去做小学音乐老师,不会再签公司了。”
“他没骗你们,这是事实。”
她凝视着我:“茜茜姐,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真的忍心让阿容为了你,放弃他最重要的音乐梦想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如果他想做小学老师,为什么来北京?他父母都是老师,以他的学历,回家乡都可以找个大学当老师了。”她语气诚恳,可又咄咄逼人:“你知道阿容是最讲义气的,如果没有你,他就是为了花岗岩和小熊也会签这个合约。但是为了你,他拒绝了。他想给你安全感。他想适应你的生活,做一个循规蹈矩的男人。可是阿容不应该就这么被困在一个小学里,任由他的才华被生活磨灭。你看到过阿容尽情释放时的现场。你知道他属于更好更大的舞台。”
我怀疑地问:“这是阿容对你说的?”
她冷笑:“他跟公司说,不要因为这件事找你,他已经决定了。他的顾虑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我对阿容太了解了。他十八岁就和我在一起。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向毫无保留。毕业时他为了来北京陪我,放弃了父母在家乡给他找的好工作,和父母闹得很不愉快。可是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因为阿容就应该来北京。他值得更广阔的前途。可现在他为了你,连复活的机会都要放弃。”
她在说什么?她的意思是我耽误了阿容吗?可我心里隐约明白她说得并非全无道理。是我第一次见面就让阿容找工作。被淘汰也是为了我。他考那个证,本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可是因为我,他决定提前步入正轨。
我尽量镇定地对她说:“你搞搞清楚,阿容没有抗拒复活,他只是不想向庄老师道歉。”
“现在已经不用了。我去找过庄老师了。他同意和阿容既往不咎。他会配合表演跟阿容和好,一切都是为了音乐。”
我瞪大了眼睛:“你找了庄老师?他不是个好人……”
她笑了笑:“当然他不是个好人,否则我怎么搞得定他?”
我想起音乐才子在更衣室里对我说过,如果我听他摆布,他就保证酥鱼乐队晋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说:“你何必这样。”
她淡淡地说:“让人家帮忙,当然要付点代价。”
“那你小心点,他人品可不怎么样。”
“老实告诉你,他身体也不怎么样。我当然知道他就是个在年轻女人身上找青春的老色狼。但谁让我需要他身上那点资源呢。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我跟你说这些是惦记阿容。他不会再接受我了。”她带着几分挑衅地看着我:“我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阿容更好。我从来没想过要自私地把他据为己有。否则,当初我就不会替他争取签约机会。他不红,才能永远安全地属于我,不是吗?”
她说中了我心底最深的自私。虽然我希望阿容事业发展顺利,可在我也怕他真的红了就不再属于我。甚至都不用大红大紫,小有名气以后,他面临的选择就会多得可怕。
我问她:“你今天找我来,就为了告诉我,是我在束缚阿容?是我阻碍了他的未来?”
“你想多了。”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他的爱,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当初我要带他签约,不是故意要甩掉乐队,是我只能做到那样。如果阿容那时候同意了,也许现在我们早就有能力帮小熊和花岗岩了。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你知道阿容现在深爱你,他对你言听计从。”
我听见了她话里的不甘。我可以想象阿容拒绝得有多干脆。他知道我讨厌界限不明,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甚至不愿意让我参与,因为他知道,我会为了他的前途而犹豫。阿容为我做的,比我以为得还要多。
小鱼儿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谢谢茜茜姐请我吃饭。”
我叫住她:“等一下。我也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第89章 伺候
我平静地对她说:“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安稳的爱情。我不会愚蠢到以为只要阿容不进娱乐圈,我俩这辈子就能高枕无忧。所以,我当然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安全感,去阻碍阿容的前途。但是,你所说的签约,这是工作,请先把合同发给我看看。我是乐队的经纪人。你说的这些好处,如果没有落到纸面上,我不会轻易相信。有我在,阿容不会签下任何不利于他的条款。小熊和花岗岩也是一样。还有,你不用把一个签约说得那么重要。如果签约就能红,恕我直言,你早就大红了。”
她静静地听完,点点头:“你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我会让公司把合同尽快发给你。”
她走了,东西也没吃。我独自把我的那份食物吃完。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我感觉到她企图在让我觉得,我和阿容的事业发展是矛盾的。
不,你想错了。感情上我没信心,但是事业上,我的每一场胜利得来都不是侥幸。我会证明给你看——有了我,阿容的事业一定会更好。我并不介意他成功的代价,是最终与我分离。但前提是,那成功,确实是阿容想要的。
合同很快就发过来了。我认真看了一遍,心里冷笑:果然是个什么都不能保证的合同。一签就是八年,“必须配合”之类的字眼充斥全篇,公司的义务全是虚话。我见了这么多劳动合同,除了阿容表白的那份卖身契,这份艺人经济约是最不平等的一个。
晚上回到家,我问阿容:“小鱼儿的公司要签你?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他们白天打电话给我的,我想着你在上班,就自作主张了。”
“小熊和花岗岩知道吗?”
他不以为意地说:“我没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也不愿意。我们都讨厌那个公司。”
我说:“我知道你是觉得兄弟之间有默契。我也相信他们不想签。但你还是应该先跟他们商量,再去回绝。否则现在我是经纪人,你是主唱,我们俩什么事直接决定,连说都不跟他们说一声,他们感觉会很不好的。乐队成了我们俩的夫妻店了。”
阿容呆住了,懊恼地说:“天啊,我没往这里想。那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让他们公司把合同发过来了。然后乐队一起开个会,你有任何想法,咱们大家都一起商量。”
阿容感激地说:“幸亏有你提醒,要不然我险些酿成大错!”
我笑了:“也没那么严重。”
他认真地说:“真的很严重。很多乐队都是有了名气以后大家就掰了。我最怕这种事了,也想不明白:怎么以前感情那么好的兄弟,红了反而反目成仇了呢?可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
“以前是兄弟,等红了,就有真正的工作和利益关系了。这个关系调整不好,就会出问题。”我安慰他:“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聪明。”
我笑着打趣:“找个年纪大的女朋友,总得有点好处呀。”
他把我揽过来,低头吻我。缠绵之际,他轻轻在我耳边说:“年纪小的男朋友虽然笨,但是也有点别的好处。”
他总是随时随地都要与我亲昵。在他眼里,我好像怎么做都是对的。我强势,他觉得我酷,我犯傻,他觉得我可爱。我的吊眼梢在他看来很妩媚,方下巴被他说像超模。
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在一段关系里被欣赏,甚至被崇拜,难免不太适应。可一旦我露出自我怀疑的样子,他就幽怨地说我又在扮猪吃老虎,然后开始提那个“被你甩了的有钱的未婚夫”。我告诉他吴亮已经嫁入豪门,他就说:“看,他曾经愿意为了你放弃那么有钱的生活!”
我简直无言以对。想想也是无奈,谁让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偏就赶上我人生难得硬气地甩男人的名场面呢。阿容并不知道那只是极为偶尔的虚假繁荣,还以为我每天都过得那么威风。
但是说来也怪,我好像真的变好看了。以前我照镜子,看自己处处不顺眼。现在总觉得自己也不错。我并没有变得有多明眸皓齿,只是,站在那些比我五官标致的美女身边,我没了那种自卑的感觉。
人还是那个人,大概我的眼睛被阿容同化了。
和小熊与花岗岩开会的结果并不意外,他们第一反应是抵触。最后我的建议是:如果他们真的能同意我们的全部要求,那签这个约也无妨。反正上节目以后,乐队现在小型演出已经完全不发愁了。
我根据大家的要求,整理除了一份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合约。但小鱼儿的公司一直没有催促过问。这是商业上经常的心理战,而且他们大概也要看看节目后续效果。能不能回到节目,最终还是看酥鱼是不是有走红的苗头。
他们不问,我自然也不急,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年头,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如果阿容真的红了……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这么多年,每次遇到工作上的棘手问题,我都是靠这着这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最终撑到了柳暗花明。
我的工作也很忙碌,本来我最近要升手下的王芳。她已婚,35岁,孩子五岁,上大学附属幼儿园,提前解决了幼升小的大事。前两年她孩子小的时候,确实经常请假,但这两年好多了。
王芳能力不算强,但胜在踏实可靠。她带新人有耐心,资历也够,升她大家都不会有太多意见。
谁知道就在此时,她怀二胎了。我的部署被全盘打乱,气得跟老板发牢骚:“我以为她生完孩子已经安全了,谁知道还有二胎!幸亏我没给她升职。”
老板老谋深算地呵呵冷笑:“升职?我看她搞不好要辞职。”
我吓一跳:“啊?不至于吧?她生老大都没辞职。不都说第二个比较好带,老大可以帮忙吗?”
“一看你这就是没孩子的人说的话。俩孩子的工作量,可不是一个孩子乘二,是乘好几倍!现在的孩子,哪个从小不上点兴趣班?光是接送,家里一个人都不够使唤。到时候老大在幼儿园,老二在小学。老大练冰球,老二练击剑。老大过生日开派对,老二就给你发烧。然后等老二上幼儿园了,老大就要小升初。我老婆就是生老二以后辞职的,要不孩子的学习实在没人管……我看这王芳快辞职了。”
“唉,她就是不辞职,估计生完孩子又要忙乱三年了。”
说起来手下一大堆人,其实也不好挑。有的老实但是笨,有的聪明但不老实。吴亮资历够,但他上班就是混日子。小文倒是想升职,但她这个表现,不降职就够对得起她了。
最后只有两个人还算有点潜力。一个男一个女。男的是小顾,29岁,有固定女友。女的是小涵,27岁,单身。小顾经验多一点,小涵态度更积极一些。但老板直接就否定了小涵:“小涵不行。危险分子。27岁!分分钟就跑去结婚。”
“小涵眼光高,没那么容易就结婚。”我替小涵说好话,也是实话。小涵平时心比天高,口头禅是“薪水还没有我多的男人就算了”。能与她约会,几乎可算是一种优质男人认证。
“你不懂,这种最危险!你想啊,她要找个条件好的,这种夫家肯定强势,而且条件好的家庭,对孩子教育必然重视,家里又不差钱。瞧着吧,接下来就是结婚、怀孕、生孩子、辞职……”老板的联想能力特别强,宛如鲁迅所说的一见短袖子,就能看到私生子。
“小涵现在还单身,就算结婚也没那么快。”
“我可听说她相亲积极着呢。”
“相亲不能说明什么,我也相过亲……”
老板“嘁”地一声:“你跟她不一样。你又不可能嫁那种条件好的。”
我苦笑:“是是是,我比较安全。”
“我是说,你自己能干,用不着找那种有钱的。”老板找补一句,算是给了我点面子,又转移话题:“对了,我看你那个小男友上节目了?是你给找的关系?”
我赶紧暗示我并没在乐队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嗨,我也是无心插柳。他们这就是个业余乐队,大家都有正经工作。就是下了班放松一下。”
“哦?有正经工作啦?做什么呀?”
“小学老师。教音乐。”
“不错呀。”老板意外地看着我:“你这是捡到宝了呀。”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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