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知道老王妃这是打趣她,也不当真,笑模笑样的说:
『老王妃这话,我听出来,原是惦记着我屋子里那些箱笼,却不知道都是面上瞧着好看,底下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回头我让人一笼统的搬到老王妃院子里来,先紧着老王妃挑,挑中了什么就留下,看还说我抠门不』
老王妃指着她笑:
『我不过说着玩罢了,你可别折腾,传出去,我这太婆婆惦记孙子媳妇的陪嫁,我这老脸可跟着你丢不起。』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笑了起来,郡王妃也掩着嘴笑。
方碧青和钱月娇一前一后,刚到廊下,就听见屋里的笑声,方碧青轻哼一声,扫了眼身后的钱月娇,尖着嗓子道:
『亏了你们两个沾着亲,听说小时候,还在一起念了几日书,可怎么就没学会,咱们二奶奶这张巧嘴,我嘴笨也还罢了,偏巧娶了你进来,也是个拙嘴笨腮的,这好处都让咱们二奶奶占尽了』
钱月娇被她毫无原因指桑骂槐的数落一顿,脸上一阵青白不自在,心里着实也恨,钱月娇嫁过来这几年,早就磨得没了xing子,秦思义那个男人,新婚三天热乎气还没过,就日日歇在金牡丹屋子里。
金牡丹什么人,钱月娇比方碧清知道底细,专门就是伺候男人的东西,又不知从哪儿弄来对双生的丫头,搁在屋里,勾秦思义的魂,钱月娇虽说出身不能算多尊贵,可也算是正派人家,万不会那等狐媚的手段,且在家里被宠惯了,xing子有些娇气,姿色又不算很出挑,秦思义自是不会稀罕她。
一来二去,就和方碧青一般,成了院子里的摆设,连屋子都不大进了,钱月娇还想指着母以子贵,男人都不近身,那里来的孩子。
方碧青碰不得金牡丹,三天两头倒是寻她的麻烦,间或指桑骂槐的数落几句,一开头,钱月娇还顶回去,可男人不护着,上头长辈们也装聋作哑,跟前的丫头婆子们那里敢惹世子妃,毕竟人家是正经的大房,日子久了,钱月娇早就没了做闺女时的娇蛮。
头一遭切身体会了世态炎凉,回头想起亲娘之前的那些话,竟是金玉良言,可自己当时竟那样不耐烦听不进去。自怨自怜,后悔的不行,可木已成舟,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只没想到谢桥一进了门,她的日子倒更难过起来,方碧青三天两头就拿着谢桥数落她的不是,钱月娇那时就样样比不上谢桥,如今更别提了,倒也暗里嫉恨谢桥的好运气,在家时,便个个都捧着,如今嫁到了婆家来,男人也跟得了个宝贝似地稀罕着。
满府的丫头婆子私下里谁不说,二爷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二奶奶身边,原先两个房里的丫头,成了亲后,连提都不提了,竟是一门心思的守着媳妇近乎,当个新鲜事儿说,却也不乏心里头羡慕的。
这还罢了,从上头老王妃、郡王妃、到下头扫地挑水的粗使丫头婆子,竟是没一个不说谢桥好的,和气大方,怜老惜贫,这一比,方碧青可就远远被比了下去,方碧青心里不痛快,偏又发作不得,只得三天两头找钱月娇撒气。
钱月娇虽说如今xing子绵软了不少,骨子里也还有些刁蛮劲儿的,如今被她没头没脸,当着老王妃院里的丫头婆子数落一顿,气xing也上来了,开口就顶了回去:
『我自来比不上她,说下大天来,我不过是个侧室,比不上就比不上,我也认了,前面不还有姐姐吗』
方碧青被她噎住,气的不行,待要扬手给她一巴掌解气,就见老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若雪出来道:
『老王妃那里听见外头有声气,让奴婢出来瞧瞧,倒是老王妃的耳朵灵便,快请进去吧』
方碧青恨恨剜了钱月娇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谢桥忙迎上来见礼,方碧青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似是而非的道:
『倒是弟妹会打扮,这衣裳穿的,可真是俏皮,我要是男人也定不住神呢』
老王妃郡王妃上头听了,都皱起了眉头,这当大嫂子的,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庄重到了极点,却听谢桥道:
『这是云州丝,比寻常的料子轻软,嫂子若瞧着好,我那里还有几件没上过身的,回头让丫头送到你那里去,略放放腰身,平常穿着到轻便』
老王妃郡王妃脸色一缓,老王妃笑道:
『刚头我还说你抠门,这么会儿功夫,可就大方的过了头,你新媳妇家的,有多少好东西,值得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还是捂着点是正经,前儿太后倒是赏了我两匹,说是镇南王供上的,颜色虽不如你身上这件鲜亮,做件袄儿倒也大气,回头让人比着你两人的身量,各剪了两块,给你和碧青一人做上一件穿吧』
说完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对坐上的郡王妃道:
『你说这丫头来了这会儿功夫,可算计了我多少好东西去了,回头要是见天这样,纵有金山也要空了』
底下婆子们又一阵笑,郡王妃扫了大儿媳妇一眼,不禁暗暗叹息,论说这年岁大了这么多,该比年纪小的会来事,偏这大儿媳妇就知道嘴头上占便宜,须知道这嘴上沾了便宜,别的地方就要吃大亏的。
忽听上头老王妃道:
『前儿我去和太后说话,倒是听见了一个新鲜事儿,说那南丰国的小公主也偷着跟来了,原先想是来玩的,后来不知怎的,就看上了翰林府的嫡公子,非要招驸马』
郡王妃道:
『这不成吧,翰林府,我听说只一个嫡公子,哪能被南丰国招了去,再说那南风的太子不是还说要求娶如玉的吗』
老王妃挥挥手:
『那南丰国里头和咱们这边不一样,男女看的一边重,且这位小公主据说极为受宠,她那太子哥哥一听说这个,就和咱们皇上说了,索xing和亲的事,就落在他妹妹身上也成,说她妹妹欢喜咱这京城繁华,愿意嫁进来,一辈子呆在这儿』
说到这里,老王妃倒是叹口气:
『这样一来,我瞧着倒是两全齐美了,不然如玉远嫁,太后皇后那里,可都舍不得呢』
谢桥微微出神,倒是没想到,穆通把事qíng办得这样利落,只是子谦哥哥,不知道乐意不乐意,忽听郡王妃道:
『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那翰林府的公子,可不就是桥丫头舅家的孩子吗,对了,和月娇也是两姨的表哥,倒是和咱们府里也沾了亲,到时候,势必要送一份大礼过去才妥当的』
钱月娇却突然轻声轻语的道:
『虽说是表哥,却没见过几面,倒是听说二奶奶和子谦表哥自小一处长大,青梅竹马,那时候,还听娘亲说过,要亲上加亲的,哪里想到,到了却嫁到咱们府里来,成了二奶奶』
谢桥一僵,目光扫过钱月娇,她眼睛里的嫉妒恶意那样昭然,谢桥还没说什么,就听老王妃轻轻咳嗽一声道:
『这一提,我倒也想起来了,桥丫头,那时候咱们去郊外的院子里避暑,跟着去的,除了你大哥哥,可不就是你两个表哥吗,那时你才十岁多点,懂什么,整日里就和如玉凑到一起淘气,现在倒是长大了,和那时大不一样了』
说完,目光严厉带着警告的扫过钱月娇:
『小时候的事,现在说说罢了,以后不可再提,不说如今都大了,男婚女嫁,各不相gān,就是你那表哥,不日便是南丰国的驸马爷了,传出去像什么话。对了,思义这两日怎的没见,又跑到那里混闹去了』
方碧青忙道:
『前儿礼亲王府的世子来邀,说是去郊外驰马赏花,已然去了两日了』
老王妃哼一声:
『驰马赏花,我看赏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花,家里又是妻又是妾的,成日里还这样没魂似地往外跑,倒让人猜不透,敢是外头有什么勾魂的地方,勾着他呢,看回头我告诉他老子,好好审他』
却知道谢桥在这边,也不好狠问下去,便停住了话头,说了些旁的闲话,忽见如意馆的暖月,急巴巴的寻过来,回说:二爷回来找不见平日里戴在身上,那个绣了竹子纹样的扇套子,让来问二奶奶,收在哪里了。
谢桥瞪了她一眼道:
『和着巧月不在,你们几个可都成了摆设,举凡二爷平日里用的随身东西,不都收在东边靠墙案几下的抽屉里,你去那里找,指定有的』
郡王妃却道:
『如今你屋里巧月不在,她们平常又不理会这些事,还是你回去一趟吧,省的她来回的跑,却白耽搁时候』
谢桥听了,便应了一声,带着丫头走了。
刚出了老王妃的院子,谢桥就悄声道:
『你实话和我说,谁让你过来的』
暖月嘿嘿笑,扫了眼谢桥后面的chūn枝,低声道:
『是chūn枝姐姐,让人悄悄传了话回去,正巧二爷回来,我便编了这么个话』
chūn枝轻声道:
『我一瞧见大奶奶来了,便想着必要寻事,不如找个借口出来清净』
谢桥抿抿嘴笑了,点点头说了声:
『倒是你机灵,会看眼色,比那几个qiáng。』
赴寿宴谢桥撞丑事
五月榴花似火,林庭梅今年官运亨通,大约到了腾达之年,入了皇上的眼,调入上书房任行走之职,按说这不过是虚职,可在皇上身边,实乃是不得了的宠誉,就是你一品大员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不能得罪,虽是个四品官,体面却大。
因此林府一时门庭若市,各府里内眷也多有来往,更别提谢桥本就和谢贤是姐妹,亲近处更不比旁人。
可巧谢贤是五月初十的生辰,林庭梅得了好差事,加上园子里榴花开的正好,便借着由头,摆了宴席,请了亲近同僚以及夫人们来热闹吃酒。
如今这年轻的一辈里,数得着谢桥尊贵,在往上,也请不来,宗室里头别的人,也素来无jiāoqíng,便都是平常官员的内眷,还有便是谢桥,谢桥却不好推脱,毕竟是自家姐妹,自己过去了,也是谢贤的体面。
再有谢雅那边眼瞅着不成了,两人也要私下商议商议,那个小外甥女的事qíng,看怎样安置妥当,因此便带着生辰礼,过了林府来赴宴。
林府这还是谢桥首一次来,听慎远略说过,上月里皇上赐了新宅,这个月才住进来,距离安平王府不很远,隔了两条街便是,只看大门的排场,便知如今的林庭梅已是不一般了。
进了仪门,一下了轿子,便见谢贤已经带着婆子丫头们迎了出来,谢桥挽着谢贤的手,端详她半响,这一月上不见,竟仿佛瘦了些,不禁低声问她几句,谢贤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身上总是不舒坦,大夫也瞧了,说没什么要紧,可总是懒懒的,大约是生我那丫头时,落下的月子病,却不好养了,瞧我说这些作甚,三妹妹好不容易上了我府上来,可又不是来探病的,妹妹不用记挂,将养些时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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