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此时站在大少爷院落的门口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昨天管家嘱咐他注意礼节,少爷历来紧肃,说话行事不可鲁莽,于是他用过早膳后就让小厮通报钱振飞自己即刻就到。按说钱府众人做事规矩,没有欺主恶仆的可能,况且还是府中人人敬畏的大少爷,不可能让他在门口等这么久。日头渐渐升起,夏日暑气蒸腾,李罕后背开始淌汗,他找了个院落里的小厮问少爷是否还未起身,小厮摇头不知,只让他继续等候。李罕无奈,走进院落,转过小花园,看见一高大男人在院中舞剑,动作凌厉,破空有风,忍不住赞叹,“舅爷好身手!”
钱振飞早就看见他,只做不知,哼了一声,继续舞弄。他院落边有个回廊,李罕嫌热,走向廊下避暑。钱振飞侧身一歪,剑气直逼回廊,吓得李罕跑去远处,继续在日头下晒着。太阳渐大,李罕后背微湿,又找了个阴影准备避避。他刚站近阴影,脚下的石板被一把利剑隔空砍断,李罕没忍住,惊恐叫起来。
“没出息,一点小动静而已,大呼小叫。”钱振飞收回招式,拿块棉巾慢慢擦剑,就是不看李罕一眼。
李罕定定神,裂开嘴角:“舅爷内力深厚,厚实坚硬的石板,也能一刀劈开。”
钱振飞继续擦剑,吩咐仆从备水,自顾自回房冲洗。
李罕再见到他时又过了一个时辰,仆人带他到书房,钱振飞捧卷阅读,屋内熏着檀香,味道清淡舒爽,解了些暑气。
“你可知我在此处等你几时啦?”钱振飞手不释卷,声音低沉。
李罕不敢辩驳,怕得罪未来舅爷,“舅爷卓绝的身形甚是震撼,刚才一直回味,不知中耽误了时间。”
钱振飞冷冷地睇他一眼,道:“来府里也一月有余,家人可担心你?”
李罕道:“家父早逝,母亲改嫁后不知去向。亲戚族人在饥荒中早已逃亡,家中无人牵挂。”他观察着钱振飞的反应,接着说:“即是入赘,当在娘子家中伺候,一来免去女儿出嫁他乡的担忧,二来也可留在府里服饰二老,为舅爷分忧。”
“这几日家中产业你也巡视不少,可有什么想法?”钱振飞继续盯着手中的书问话。
李罕心里计较,这人正眼没看我一次,又让我苦等两个时辰,只怕是有心考验。于是道:“孙管家带我巡视了田产和几个商铺,早间家中也有几亩薄田交与佃户耕种,知道一些琐碎,不过与府上的比较起来完全不值一提,现下只有跟紧舅爷继续学习,积攒经验,哪敢有什么糊涂建议。”
钱振飞冷哼,现在倒是表现乖觉,“城里商铺呢?去看了几处?”
“只随管家巡视过马行和食肆,别处未得缘分。”
“田租这几日也收得差不多了,明日和管家去看看商铺吧。”钱振飞说完,起身走进书房后的里室,不再出来。李罕无趣,自返回住处,一路想着钱少爷的冷漠行径,自言自语:“大少爷防我防得紧啊。”
钱振飞转回里室,对躲在里面的女人道:“玫儿可看清此人面目了?”
玫儿回想一早上被哥哥拉来院落,只当是陪他聊天嬉戏,没想到李罕也来了,她高兴的跑去打招呼,被哥哥拦住,让她躲好,说是要给她看戏。当哥哥把剑掷向李罕脚下,她惊了一跳,心疼得想马上跑出来,被下人拦住,带道书房,她迷迷糊糊睡着,醒来就听见二人交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哥哥莫要敏感,李罕是孤儿,管家和爹爹已调查清楚,何必再问。”
“李罕在乡间用平衡法平息了几户农户的纷争,又提出分类种植,扩大产量的方法丰富了农产品种。这些事父亲已经在家信中告知过我,今日他却只字不提装糊涂,分明是故意隐瞒以图大谋。”钱振飞看着妹妹,又说:“这也不怪你,少女怀春自是盲目些。”
玫儿脸红了红,啐道:“哥哥别胡说,若他真居心叵测,我定当亲自赶走贼人,绝不将钱家基业拱手让人。”
钱振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心疼妹妹初初心动就遇到了这么个人,本只想撵走他,又怕伤及你的感情,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玫儿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激愤,道:“哥哥放心,既然他不安好心,我定当亲自解决祸害!”
钱振飞笑了,抱了抱玫儿,“妹妹,哥哥只想让你幸福啊。”
玫儿
挑唆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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