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亭子里,没有一个人。
我伸出脑袋想要细看,温宴却把我一扯,他扯的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又坐回座位,
“你疯了?”我皱着眉头问他,见无人下车,列车很快又自动出发了。
温宴低着头:“别看。”
“为什么?”
“那个是死人的亭子。”
我仔细一回想,突然想到刚才那亭子的布置:四面钢制的抽屉墙。不知为何总有些熟悉,现在我终于对上了号:是医院的太平间!
温宴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好像不太想看到外面似的,却又细声细气对我说:“这里有两种亭子:活人的亭子和死人的亭子。死人的亭子连靠近的不可以。”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凑近就会变坏掉。”
“怎么变坏?”我有些不明白,于是又问了一遍。
“死人的亭子看起来和活人的亭子完全一样,你进去也不会察觉,但是你要是一不小心碰到里面的死人...你就会腐烂。你身上会长蛆,会臭掉。然后好几个月才会好。关键是,你不知道这些死人都藏在哪里。”
我突然想到刚才他和我说我们也进不了别人的亭子的事情。
“可是我们不是进不了别人的亭子吗?”
小孩子淡淡说:“活人的亭子进不了,死人的亭子却可以。”
“哦...”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将这些亭子都试过了一遍了吗?”
小孩子低头不置可否。
我又有些好奇:“你应该认识这里的所有人,那刚才的那个‘死人的亭子’,住的是谁?”
小孩子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回头看我:“这重要吗?反正这里所有的亭子都会变成死人的亭子。因为所有活人都是要死的。活人变成死人,死人的亭子就再也无法让我靠近。就像你,也会死。”
他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是要死的。但我到底比他好那么一点儿,因为不管怎么算,我都比他晚一点儿去死。
“不要紧,我肯定比你死的晚一点儿。”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说,表情一点不像一个孩子:“如果真能这样,那我应该感谢你,毕竟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人最轻松了,留下的人才艰难呢。要我看,或者比死去艰难一百倍。”
原来他知道。切,真是个坏东西。
我这才意识到温宴并不一定是一个我所以为的毫无原则的好人。原来他内里其实是这样子的。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列车继续向前,一站又一站继续行驶。
在我所看到的亭子里,有教室,好多个小孩在里面读书。也有图书馆,馆长阿姨坐在里头虎视眈眈,我们还没过去她就指着我们喊:“你们!是不是偷了我的书?”
但我看了一圈,这里面除了两个死人的亭子,所有的亭子都是有主人的。
没有一个亭子是温宴自己的亭子。
我对着面前的小孩又绕了一会,但这个小孩就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出口,我却惦记着现在的时间,只好直接问他:“你呢,你的亭子在哪里?我们去你的亭子坐坐吧。”
沉默一会儿见没有回答,我又补充道:“就算我进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站在外面看一看。”
他却呆呆的,最后只说:“只要主人邀请,你是可以进去的。”
“那就更好啦!带我去你的亭子吧。”
温宴闪着眼睛,漫无目的随处乱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前面有了一个新的亭子!我们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列车在前面的站台稳稳的停下了,这个新出现的亭子没有半点诡异之处,里面也没有任何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老旧的布满灰尘的房间。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陈旧的房间。但这个房间不知道为何总有一些眼熟,我想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像我去第一个世界里看到的温宴的房间。
“这是我的家!”温宴看到这个亭子的布置,欢呼一声,他的表情开心到像脸颊上着了火,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神采飞扬的表情。
他跳着从列车上飞驰而下,一下子闯进了亭子里,他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一会儿又冲我招手:“快进来!这是我的家,我的亭子,我邀请你来做客呀!”
我笑一笑,从列车上下来。
他像个小主人似的到处擦拭着灰尘:“有点旧啦...”
我默默问他:“这不是新出现的亭子吗?怎么会成了你的亭子?”
他不管我的问题,掀开床铺的铺盖。一瞬间,欢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铺盖里头是横七竖八的骨头,一截又一截洁白的人类的尸骨。
他愣在那里,尸体上的黑气从尸骨间绕上他的手腕,一直往上爬,他身上肉眼可见的腐烂了。
他一动不动。
我只好冲上前把他拉了一把,死拽着他走出了那个亭子。
还好时间短,列车还停靠在那里。我们最终在发车前跌跌撞撞上了车。
我坐在车厢里还是喘着粗气:这个温宴看着比现实里的那个温宴矮不少,却依然死猪一样重。
“不是说是你的亭子吗?里面怎么住的是死人?那明明是死人的亭子!”我伸出手,将他藏在身后面的手抓住来看了,就一会儿,他的手上已经驻满了虫眼,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的人类看了都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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