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吗?”袁飞槐皱着眉问。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时灿弯了弯嘴角,笑的挺混蛋,也很张扬,“一点事都没有,赶紧让开。”
时灿实在没想到,等她拿了养魂液回来,袁飞槐居然还在门口杵着:“……你怎么还在这站着?你要不然就去安魂皿里休息,要不然就把我们之前整理的线索好好的再整理一遍,找点事干,别在这站着了大哥。”
袁飞槐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比时灿年长几岁,但都快被她训习惯了:“大人,我其实是有事想跟你说,你忘了吗,我走之前答应过你,要帮殷先生把他体内的那一片鬼师镜碎片取出来。”
他说这个话题,时灿就不想赶他走了,眼睛一亮:“你有办法?能取出来吗?”
“原来还有点难度,”袁飞槐实话实说,“这个需要将三魂七魄撬开一条缝,但现在来看,倒是正好。”
时灿点点头,让开路让袁飞槐进屋,她进来后反手关上门。
“那你现在就帮他看看,他的三魂七魄虽然被我修补过,但还不太稳定,趁着没有完全愈合之前,先把他体内的镜子碎片拿出来。”
袁飞槐点点头,凑近了去看殷栖寒,他面容安详极了,躺在床上就如同睡着了一样。
袁飞槐试着碰了碰殷栖寒的指尖,眉心微微皱起。
殷栖寒体内功法浑厚,丝丝缠绕将他的魂魄保护的很好,这些肯定都来自于时灿。可有一点他不明白,刚才殷栖寒分明魂魄碎裂,那种受伤程度一定特别不好拼凑,时灿到底是怎么给他定型的呢?
袁飞槐瞥了眼时灿,见她一脸关切的望着殷栖寒,就知道自己就算问了,她也绝对不会说的。
算了,随她去吧,他只要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办好。袁飞槐坐下来,伸出双手扣起中指和无名指,在殷栖寒身上,一点点划过,顺着他魂魄的肌理慢慢游走。
在一些致命的部位检查过一遍,袁飞槐手上一顿,有些不确定的问:“大人,殷先生体内有一枚鬼师镜碎片……这个消息可靠吗?你是听谁说的?”
肯定可靠,如果不是这枚碎片,当时在夏宁村,岳立山也不会发现他们。
时灿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有,你再检查检查。”
袁飞槐立刻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到最后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一脸疑惑:“奇怪了,他身上没有外伤,魂魄没有任何被鬼师镜割破的痕迹,鬼师镜碎片是怎么能留在他体内呢?他明明……”
说着袁飞槐一顿,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说话了,双手迅速抵上殷栖寒的咽喉,食指和小拇指划过一遍,终于一脸凝重的看向时灿:“找到了。”
他重复:“找到了……他体内,的确有一片鬼师镜碎片。”
“但是拿不出来。”
时灿在看见袁飞槐用手探测殷栖寒咽喉时,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此刻听到袁飞槐说拿不出来,她心更加下沉,轻声说:“是因为这枚镜片在他咽喉?”
“对……大人,你们有没有讨论过,殷先生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她也好,殷栖寒也好,他们都认为,他一定是被人杀死的。
可是袁飞槐也说了,殷栖寒身上没有被鬼师镜割破的伤痕,但偏偏有一枚碎片在他的咽喉里。
那枚碎片是——
是他自己吞下去的。
想通这个关节,时灿顿时手脚冰凉,她嘴唇微微颤动着,拧着眉心目不转睛的看着殷栖寒。脑中仿佛有一根线,飞快的穿起散落的珠子,事件的轮廓渐渐成形。
三年前,殷栖寒对上了那个功法高强的特高阶鬼师,一番激斗,殷栖寒成功的破坏了他的鬼师镜。
然后,他拿起其中一个碎片,吞了下去。
为什么?
一道声音在心底清晰的炸开,那是唯一的答案:如果他不能活着杀了对手,那么死亡也是阻止对手完成目的的方法之一。
显然袁飞槐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叹了口气,低声感慨:“这么决绝的办法,殷先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时灿走上去,伸出手握住殷栖寒冰凉的大手,虽然自己的手心也没什么温度,但好歹他们的双手握在一起。
时灿握的很紧,用力到指节都泛白,她根本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人独自一人承受了多少委屈与苦难。
他们家只是给了他一瓦遮头,衣食无忧,给了他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有的待遇,给了他世间最普通最平凡的善意。
可他回报的,令人难以想象。
袁飞槐看得出来,时灿应该想单独和殷栖寒待着,但他话还没说完,只能提醒似的清了清嗓子:“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测。”
“还有什么?”时灿哑声问。
“之前……嗯……有一次殷先生失控时,我看到他身上有一些像是咒枷的黑色纹路。”
时灿没说什么,殷栖寒是鬼王,这件事她还没有和袁飞槐他们说。鬼王是罪大恶极之人才有资格当上的,从晋升为鬼王那一刻起,身上就会浮现咒枷锁着他,直到灰飞烟灭,这没什么可好奇的。
袁飞槐不知道她早就知道殷栖寒是鬼王的事情,所以才这么郑重其事,时灿正想让他出去休息,自己好能静一静,却听袁飞槐接着说:“但他的咒枷的纹路和正常鬼王的咒枷,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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