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倚见他那么激动,有些莫名其妙,茫然的点了点头。
韩荻……大夫。怎么偏偏此时,韩荻竟与沈寂溪扯上了关系?
那今日韩荻房中的大夫……难道是沈寂溪?
詹荀心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心立马被一只手攥住了一般。不由分说,起身匆匆赶去了刑房,一路上脑海中千丝万缕的思念渐渐汇聚成形,来去变幻都是沈寂溪的身影。
可是刑房里哪还有人影,只剩值守的士兵,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詹荀只好又去了韩荻的住处。
房门口并没有值守的士兵,屋子里也没有点灯,他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拍了几下门竟真有人应。
“詹参将?”韩荻开了门出来,身上还裹着披风,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或者是正准备要出门。
詹荀越过对方向屋子里看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呢?”詹荀道。
“谁?小四么?”韩荻道。
“请恕我唐突。”詹荀将门推开,从韩荻身侧进了屋,一路走到榻边伸手一摸,榻上空空,并没有人。原本安置让沈寂溪诊治那名士兵的矮榻上,也早已空了,想是韩荻命人移走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詹荀环顾四周,确认屋子里确实没有沈寂溪。
“詹参将,你是要留在此处过夜么?”韩荻声音冷清道。
他与詹荀素日里很少往来,只知道詹荀与章煜极为亲厚。至于今日方敬言责打沈寂溪之事,是否与詹荀有关,他尚不能确定。
詹荀出了房门,立在韩荻身前,他身材高大,又经历过多年战场上的历练,自有一股武将的压迫感,韩荻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今日你寻来那个大夫,现在何处?”詹荀问道。
韩荻不知他无缘无故为何要寻沈寂溪的下落,心念急转之下,脱口道:“死了。”
“不可能。”詹荀一手捏住韩荻的胳膊,红着眼睛问道:“二十军棍怎么可能将人打死?”
韩荻觉得自己的胳膊几乎要被对方捏断了,可是又挣扎不开,语气不善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些军汉么?二十军棍若是我都未必能受的住,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中。方大人今日无缘无故打死了我的人,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詹荀有些愣怔,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韩荻终于得以挣脱,疼的几乎要出冷汗。
詹荀一息之间仿佛几乎要失了魂魄,不过仍开口问道:“他人在哪?”
韩荻听他这么问,不知他意欲为何,道:“你们还想怎么样?人都死了,难道要挖坟掘墓,挫骨扬灰么?”
“你住口!”詹荀一把扼住韩荻的脖子,强迫他住口,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韩荻喉咙被对方扼住,憋得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
这时小四急匆匆赶来,道:“詹参将,韩先生。”
詹荀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仍然立在那里没动。
小四看了两人一眼,道:“先生,都安排好了。”
韩荻应了一声,极为不悦的看了詹荀一眼,摔上门进了屋。
小四向詹荀拱了拱手,转身欲走。詹荀几步跟上他,道:“韩荻让你去安排什么人?安排到哪里了?”
小四道:“詹参将,属下现在是韩先生的人,自然只为韩先生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何似。”詹荀顿住了脚步,盯着小四的脸,目光一冷。
小四原是詹荀的近卫,后来韩荻来了大营,才被调拨过去。小四的性情较为一板一眼,不过毕竟与詹荀是在战场上并肩生死的交情,自然不至疏远。
只是小四在郡城之时,甚少跟着詹荀,所以并不识得沈寂溪。
小四迟疑了一下,道:“沈先生不愿待在营中,我将他送回了医馆。”
“他还活着?”詹荀急切的问道。
小四一愣,道:“当然活着,二十军棍总不能将人打死吧,顶多也就是打个残废。”
詹荀也无心理会小四说些什么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人没死就好。他自己也是关心则乱,被韩荻一骗竟然信以为真。现在回头想想,何伍那身子也很弱,二十棍不是照样没什么大碍么。
沈寂溪纵然再体弱,也不至于便因此丢了性命。如此一想,他的心倒也放下了一半。
小四见詹荀表情时悲时喜,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沈先生这回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方大人那边不会还不愿放过他吧?”
詹荀闻言眉头一皱,道:“什么叫丢了半条命,二十军棍当真那么重?你大哥他们挨了二十棍,今日便能行走了。”
小四叹了口气,道:“沈先生原本就有伤病在身,加上刚挨了打又一路颠簸回了医馆。那会儿风雪又大,到了医馆的时候,都快没气了。哎……恐怕这回得落下病根儿了。”
“风雪大,没有备副暖和的车驾吗?” 詹荀担心的问道。
小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营中没有马车,我用马将他驮回去的。”
詹荀拳头一握,险些便要挥出去,但终究知道此事怨不得小四。
他从小四那里问到了医馆的所在,取了马便直奔医馆而去。
一路上,他心里无数个念头闪来闪去,却毫无头绪。小四说沈寂溪原本便有伤病在身,是什么伤病,是不是血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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