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婚嫁的事虽然有内务内造二府,但是有些事情到底需要一个至亲的人为她奔忙。宁宁,你现在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这里头真正的庶务自有下面人去办,是累不着你的,只是婚嫁中的许多俗礼总要借一个有分量的名头。你也长大了,能不能为父皇分分忧?”
康宁能拒绝吗?
哪怕他也意识到了他爹是看他成天腻在戚长风身边不顺眼,但徽帝拿出的绝对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这个嘱托实在巧妙。它确实不忙也不累、却刚刚好把康宁拴在了皇宫和卫府。
甚至他和戚长风仍然能时常见到——戚长风还两次陪着他到卫府旁听礼部侍郎与卫大公子敲定婚礼细节,还在中途转出去给他买了沿街叫卖的雪花糖球。
只是他们两个再也不能无所事事地靠在一起度过整个下午,不能在微风拂过的湖岸边小憩,小皇子不能一直光着脚、去哪里都被人抱着,戚长风不能对人想亲就亲,想搂就搂。
其实现在他们二人的相处时间也不少——不过两个人都已被先前那些日子的腻歪养大了胃口,就好像情浓时的相爱青年,让他们再谈回学生时期青涩又规矩的恋爱怎么能知足?
不过这种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京城里发生了一件极恶劣的事情——戚大将军被歹徒当街行刺,伤人者便是昔日那位异姓王的旧部。
刺客当时就被戚长风反手诛杀了,其实他前段时间所忙的军务中也包含这部分:南夷人的事情发生后,戚长风也算被人敲响了警钟。就像他当年也心心念念着他父母的仇恨一样,那些昔日的敌人都可能潜藏在暗处等待复仇。
他不能再冒险将他的小殿下置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下了,所以他一面追查清除这些可能的敌人,一面想尽办法诱最后一个藏得极深的奚南王昔日的死士出洞。
当日发生的事算是戚长风早已部署好的杀局,只是康宁从头到尾都不知晓——主要是戚长风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叫那刺客跑脱了,他一路追人到闹市,还在众目睽睽下受了伤。
原本戚长风回到自己府上裹伤时,还觉得自己一朝失手,心里觉得有几分晦气。可是等他耳朵很尖地听到小皇子匆匆跑来的脚步声时,立刻灵机一动。
康宁一路直冲进房门,扑过来就握住戚长风的手,“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小皇子可怜兮兮地含着眼泪道。
——哦!这种感觉!
戚长风当时又心疼又有些暗爽,“我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小伤罢了,”将军故作坚强、却好像忍不住痛得微蹙眉头:“殿下今日不是要看着他们纳彩吗,臣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我不去,”小皇子软绵绵地摸摸男人已经裹严实了的伤口,“你伤得多重啊,怎么裹得这么厚?让我看看——”
“别!”戚长风一手挡住了,“你别看了,伤口可怖,我怕把殿下吓着。”
“伤得这么重啊!”康宁更心疼了,执拗道,“我不怕!让我看看好不好?”
“嗯……我怕没有绷带紧紧压着,一松开这伤口的血又会止不住。”戚长风胡编乱造。
小皇子闻言立刻乖乖地松开手。“那我不看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戚长风,“你怎么还在地上乱跑啊?你还有力气吗?”
“我……我还勉强能撑得住。”话虽如此说,戚长风一经提醒,好像立刻就失了身上的力气似的,差点把没有防备的小皇子压倒。
“我,我看你好像没有力气了,”小皇子惊慌道,“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康宁试图带着他走,却一步也迈不动。他快要急哭了:“你受伤了,怎么房间里都没有人啊……你先坐一下!我去喊人进来,我走不动!”
“不用。”戚长风又松开一点小皇子的肩膀,“刚才那阵痛得厉害。现在又好些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不管怎么说,康宁终于把这个伤患送上了床,他趴在戚长风的床边,闷闷地抓着男人的手。小皇子还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过去都是他卧在病榻上,戚长风在旁边守着。
“疾医这就走了吗?他们怎么不留下给你好好诊一下脉、研究一下药方?”小皇子把戚长风的被角拽过来一点放在头下枕住,“我去叫你的亲兵把孟姐姐找来帮你看看吧?”
——因为根本就没什么疾医啊。这厚厚的纱布也是出自戚将军之手。
“孟姑娘过来也不过是像这样帮我裹伤罢了,刀剑之伤无需喝药。只要殿下这样陪陪我就好。”戚长风蹙眉微笑,显得柔弱而满足。
而他很快就更加满足了——“我肯定陪着你啊。”康宁侧过头在男人掌心上亲了一口,“你这院子里就一堆大头兵。你都受伤了,怎么能没人照顾?”
小皇子很快就做好了决定:“待会派个人回宫说一声,我这几晚就住在你这里了,起码也要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走。”
第81章 秘密 戚长风只把他这些照料当作过家家……
康宁像只小蝴蝶一样绕着戚长风忙来忙去。
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照料过伤患。小皇子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生病时周围人都是怎么照料他的:
他给戚长风倒来壶里放了多时已经凉透的苦涩茶水, 把滴着水的帕子糊到戚长风脸上给他擦洗,将府中下人从小皇子最喜欢的酒楼采买来的滋味十足的菜肴吭吭哧哧摆到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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