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归根究底,还是那位的手笔……
到头来,竟是这个王妃之位害了她!
思及此处,柴熙谕头疼欲裂,摇摇欲坠。
“殿下?”
他勉强定了定神,“南楚先放着,别打草惊蛇……现在就去清点人手,今晚先把咳咳咳……把舒王了结……”
杀了舒王,就轮到南楚王族了。
他胸口疼得无法思考,仅剩的理智也在疯狂翻腾着,誓要将舒王和南楚人碎尸万段。
不,还不够……
仅是碎尸万段还不够,难消他心头之恨!
失踪的是他的云娘!
他娶她回来,是想宠着她疼着她,与她白首到老,永不分离。
而非这样生离死别!
墨竹与文竹对视一眼,均是大吃一惊。
虽然殿下和舒王向来不对付,但殿下一贯的态度是徐徐图之,现在竟然要与舒王撕破脸,不死不休。
文竹小心肝都在颤:“殿下真的想清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在外面了结舒王,还能勉强脱身。在汴京这样做,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就算能了结舒王,保不准陛下一怒,把殿下一起砍了!
文竹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不值当。
“他绝对不会杀我……”柴熙谕撑着额头,表情痛苦,“快去……”
云娘没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他们死!
墨竹颤颤地转身,可是想起陆云娇的事他还没决断,傻乎乎地问:“殿下,现在要不要往金陵传消息……”
文竹气得差点一脚踢过去。
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变机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虎着脸轰走了墨竹,赶紧回来搀扶柴熙谕,“殿下千万要撑住!王妃只是失踪了,不一定……还是得派人去找!王妃水性很好!”
“她不会……”柴熙谕神色灰败,嘴唇翕动,竟然说不出那个字,喉头也泛起血腥味。他忍不住咳了两声,一泼鲜血飞溅到纸上,吓得文竹脸都白了,赶紧让人去把郑太医叫回来。
柴熙谕死死盯着桌上的信笺,仿佛要将“王妃落水失踪”几个字看进骨子里。鲜血从他唇角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桌上。
那样娇俏灵动的她,会死?
他不信!
***
“死了。”
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娘子揣着一柄精美的长剑,咬了一口野果,满不在乎地对孩子们说。
乍从背后看去,像个满身破烂的小郎君。正面细细一看,眉眼俊俏得不像话。
五六个孩子团团围住她,不知是馋她手里的野果,还是馋她的容色。
听她这么说,孩子们齐齐叹气。
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居然死了夫君,太可怜了。
宫里的娘娘都没她这么美。难道这就是村里书生说过的红颜薄命?
一个女孩儿说:“村里砖瓦匠是我叔父,人长得好,心也好,娘子你要不要见见他?”
“男人有什么好的,我才不想要。”
她翻了个白眼,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她翻白眼也好看?
最大的男孩儿对她的剑很感兴趣,想对她撒娇,却被一眼看破。
她拍拍怀里的剑,“别跟我玩这招。早八百年我就见过了,对我没用。”
跟她玩撒娇讨饶,真是班门弄斧。
一只灰不溜秋的狗在她脚边跟着汪一声。
男孩儿撇嘴。
穿这么破烂,却有这么好的剑,来路很可疑。
她看穿了男孩儿的心思,却懒得计较,便勾勾手指让孩子们凑过来:“从这儿去金陵怎么走?”
孩子们面面相觑,男孩儿说:“金陵?我听说过,在山那边。”
陆云娇环视四周,只见群山绵延,目之所及都是山,忍不住抚额而叹。
算了算了,先在此处休息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找机会去金陵吧。只是家人不免要担心她的下落了。
她吃完最后一个野果,站起来拍干净手掌,哼着小曲儿回了山脚下的小破屋。
听见她回来,小破屋里的人抹抹汗水笑道:“三娘回来了。”
陆云娇点头,把一包袱野果放在角落里,舀了瓢水随手洗了几个,用陶碗装了递给她,“先吃了吧,解解渴。”
谭九娘点点头,擦干净手,和她并排坐在灶上啃果子。飞雪自己扒拉出野果,叼到角落里啃。谭八娘正好提水回来,也跟着坐下了。
吃完果子,谭八娘问陆云娇:“现在伤口还疼么?”
陆云娇试着活动肩膀,摇了摇头。
疼倒是不疼了,只是有些使不上劲。照她的经验,还得再养一阵子。
她见谭八娘愁眉不展,笑着开解她:“一点小伤,真的没什么。要是没碰上你们,我可能已经喂鱼去了,哪还能有命在。”
这事说来凑巧。陆云娇被刺客的暗器打中,跌入水中,亏得熟悉水性,还有飞雪在旁帮忙,才没当场淹死。
她在水中辗转起伏,好不容易在这个村边靠了岸,却发现暗器带了毒,还以为自己活不过当晚,却撞上了谭八娘九娘两姊妹。
打伤她的是南楚刺客,她们隐居在此,恰好手头还留着解药,便救下了陆云娇,将她带回家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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