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馨放下手摇头,温声笑道:“没事,我就是为你和表哥高兴。”
虎牙继续眨眼,“高兴什么啊?”
宋馨失笑,“高兴他要做爹了,你要做娘了。”
虎牙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在宋馨肚子上看了一瞬,然后鼓起腮帮子,“魏姐姐,安丞相也会把小娃娃从你脚底心塞进去吗?”
“呃……”
宋馨顿时无言,正发愁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个问题,恰好迎春进来铺枣床,及时帮她解了围。
小虎牙被迎春带走之前,还执意要把那根棍子给她,宋馨臊的满脸通红,赶忙让迎春把她拉出去了。
忙了一天,直至夜幕低垂之时,安离昇才推门进来。
他身上带着浓烈的酒香,不过步子沉稳,人依旧未见半点醉态。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宋馨不由自主地握紧衣袖,紧张又羞涩。
安离昇行至桌前,看着在床上端坐着的新娘子,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柔目上前,缓缓揭下她的红盖头,动作异常的轻柔,好像生怕吓到她一般。
烛光掩映中,宋馨慢慢抬眸,山水明净的水目定定看着他,见他亦在看自己,两相对视下,彼此相视一笑。
安离昇温润的视线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
宋馨被他盯得小脸绯红,“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安离昇想起她改名魏衾后,他们在掖城的第一次相见,她当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唇边缓缓露出笑意。
“自然是瞧上你了。”
宋馨闻言,显然也想起了那晚的话,小脸红的更厉害。
安离昇知她面子薄的很,笑了笑,也不再打趣,转身行至桌前端来两杯合卺酒。
宋馨伸手去接的时候,紧张的手都是抖得,瞧见安离昇温暖的笑容,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宋馨仰头一口饮酒,再抬眸时,便见安离昇的身形轻轻摇晃了一下。
她知他在前院招待宾客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虽然方才入门时一点醉意都不显,但身上带着那么浓郁的味道,人怎么可能会不醉。
她看着他微醺的侧脸,有些坏笑地眯起眼睛,“夫君,可要安歇了?”
安离昇的身子明显又晃了一下,“你唤我什么?”
“夫君啊,”宋馨眨眼,“我们已经成亲,难道往后还要我像以前那样唤你安丞相?”
安离昇笑了笑,眸光中似乎也上几分醉意,站在床前侧目看着她,薄唇中酒香轻吐。
“着实是夫君,成亲之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宋馨瞧见他这般模样,心神有些被迷惑了,“我、我帮你宽衣吧?”
安离昇笑着扬眉,“馨儿这么着急?”
她心底一羞,不由得瞪眼,“我指的是宽衣睡觉!”
安离昇勾唇,“嗯,我指的,也是这个意思。”
话落,不给宋馨还口的机会,便突然伸手拥住她,内力一摧,两人身上的喜服便瞬间脱落在地。
“这种事情,还是男人做的好,夫人无需抢着做。”
宋馨脸红到耳根,头紧紧埋在他胸前羞涩无言。
她知道,大婚之夜,周公之礼自然是免不了的,虽是活过两世的人,可她却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一颗心“通通通”跳的飞快。
安离昇察觉到她颤栗的身子,更加用力的抱紧她,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她耳畔。
“别怕,我们一起呢。”
“嗯。”宋馨红着脸嘤咛回应。
他的动作很轻,她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心口狂跳。
安离昇笑了笑,垂眸看着她的脸,蓦然俯唇深深吻下。
对于云雨之事,他也生涩得很,清心寡欲多年,要不是遇上她,他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书上说巫山一渡欲成仙,这等畅快淋漓的滋味,今夜,他总算也亲自经历了一遭。
第二天,度过了新婚夜的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迎春迎夏进来侍奉两人梳洗,待吃过早膳后,安离昇便进宫去了。
老皇帝在龙榻上昏迷了近乎一个月,不久之前才醒来,不过身子依旧虚弱得很,在床上不能移动分毫。
安离昇处理完政务,顺道去养心殿看了老皇帝一眼,王振正在龙榻前侍奉老皇帝喝药。
见他进来,老皇帝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摆摆手,示意王振下去。
“你昨日刚刚完婚,可在府上歇息几日,朝中若无要紧之事,无需过于心急处理。”
安离昇负手立于龙榻前,目中一片坦然,“皇上在担心什么,下官心里清楚,您想维护东陵家的正统之位,只可惜,成王殿下并无此意。昨日在喜宴上,成王殿下同微臣做了一个交易,皇上想不想听听?”
老皇帝眉心一跳,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摇头。
安离昇嗔笑,“看来皇上比臣想象中的还要脆弱,水榭还有事,臣便不打扰了,皇上安心养病吧。”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
老皇帝靠坐在龙榻上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苍老的目色之中一片混浊。
安离昇说,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冷其琛跟他,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幽长而又寂寥的宫道上,安离昇目视前方缓缓走着,身侧宫墙斑驳,似诉说着这近百年来的风雨消磨,无数张脸在他眼前匆匆掠过。他目中空无一物,却又好像凝视着什么,眸光幽幽摇曳,轻薄的唇角缓缓扯起一抹笑。
待行至宫门口,他方转过狸目,便见宋馨立在前方不远处,水目温柔。
见安离昇出来,宋馨莞尔一笑,踱步朝他走来。
“夫君,我来接你回府。”
安离昇握起她一只手,目光宁和地落在她脸上,唇边带笑。
“好,我们一起,回家。”
……
天佑二十一年十一月,老皇帝病重驾崩,举国哀思,成王奉遗诏登基,朝中大臣皆以为东陵即将迎来新朝局。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成王妃诞下龙子之后,新皇突然于一个雨夜无兆暴毙。
翌日,服侍过两代国君的老太监王振于朝中宣读新皇诏书,诏书上言――朕自即位以来,虽事事躬亲,但亦有力竭无奈之时,幸有安相辅佐于朕左右,朕实感欣慰。如若他日朕沉浮于世,皇位即传于朕儿,吾儿年幼,故托孤于安相,幼子登基,安相即为摄政王,望安相终生不负朕之所托,钦此!
满朝大臣将王振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于耳中,震骇之余,愈发臣服安离昇。
第1237章: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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