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付之一炬
武帝瞳孔骤缩,双腿忽然变得无力, 支撑不住上身, 连连往后踉跄几步才在贵京王的搀扶下稳住身子。
“不恨?”武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气得唇瓣都在颤抖。
依稀记得,武帝用同样的口吻质问过自己:不爱?
何垂衣的身体清瘦力气却不小, 将漠竹轻松地打横抱起, 余光往摔落在地的黄纸瞥了一眼,瞬息后移开,带着些许玩味地看向武帝。
“不恨。皇帝, 那些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早就说过, 我不是那个爱你的何垂衣,失去的东西也不能失而复得。”何垂衣苦恼地叹息一声,“你怎么不明白呢?”
武帝煞白着脸, 看着何垂衣慢慢向自己靠近,仿佛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 何垂衣会连那么点恨意都不肯分给他, 可曾经, 他的爱全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是他的唯一,是他的所有, 是他不惜一切也要陪伴的人!凭什么因为一个乱臣贼子,就让这一切付之一炬!
“解药,朕不会给你。”
闻言, 何垂衣轻轻一笑,俯下身,将下巴抵在漠竹的太阳穴上,停留了片刻,笑意更深。
“皇帝,以往我受的苦,就当做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何垂衣将“救命之恩”四字说得异常大声,人群立刻嘈杂起来,何垂衣满意地笑了笑,“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他托起漠竹的腰顺势往肩上一搭,一手稳住漠竹的身体,一手将腰间悬挂的长笛扯下来,他的动作很粗暴,扯下长笛的力道把腰带都往下拽了两分。围在周边的士兵正在低声讨论“皇上是巫蛊族族人救命恩人”这一事,垂在何垂衣后腰的手悄悄将腰带往上提了一提。
众人对此一无所觉,却恰恰落进了钟小石眼里。
钟小石失去束缚,站在何垂衣后方,素来展现着懵懂年少的眸子这时看上去无比的低沉。
长笛材质很好,光滑顺手,笛身雕琢着藤蔓一样的叶子,从笛口一直往下蔓延,尾部还坠着一条穗子。
何垂衣将长笛把玩在指尖,神色漫不经心,几只肉眼难辨的蛊虫从他袖口飞快遛进长笛中,少时,长笛中的蛊虫又尽数回到何垂衣袖口里。
“你的东西,还给你。”他抬手,将长笛掷向武帝。
武帝睁大瞳孔,眼神随着长笛在空中划过的弧度移动,在一瞬间,与何垂衣置身在滚滚晋江时的画面重叠。
赤红的身影立在大雪中,吹了一阵笛音,将长笛掷向自己。
“还给你了。”
与那日不同的是,长笛落在雪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长笛坠地瞬间,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它反射性地往上弹了几寸,在空中四分五裂,碎块四处飞溅。
那道撕裂的声音拉扯着武帝的理智,随着乱溅的碎块,武帝仅存的理智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他像被人施法定在了原地,呆滞地看着满地狼藉,双手向外伸着,五指张开,正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人群也变得寂静下来。
何垂衣没将多余的视线浪费在他身上,侧过头,看向地面被黄纸包裹着的解药,挑唇一笑,“你的东西,我不会拿。”
掷地有声的话语,清晰而又坚定地传入武帝耳朵里,像不堪折磨的虫子,上蹿下跳地撕咬着他的耳膜,其他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只有长笛被摔碎的声音在不停循环。
随着何垂衣话音落下,如黑云一般笼罩地面的蛊虫腾起,卷起黄纸,一层一层将它淹没,如那根箭矢一般,瞬间就化成齑粉。
武帝的呼吸在这刹那被人掐散,漆黑的眸子像被抽走了光芒,变成了永无天日的混沌之地,没人想走进他的眼里。
武帝像具行尸走肉,没有丝毫生气,贵京王踌躇不前,不敢靠近武帝,更不敢靠近何垂衣。
何垂衣冷漠地偏过头,对钟小石道:“钟小石,我们走。”
钟小石点了点头,捡起漠竹掉落在地面的飞禽九节鞭,快步跟在何垂衣身后。
蛊虫的厉害之处就算他们没见过,也至少听说过,随着何垂衣三人的靠近,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后退远离他们。
何垂衣如入无人之境,目不斜视地与僵硬在原地武帝擦肩而过,身旁围绕的蛊虫纷纷向后靠拢,避开武帝。
而垂衣,始终都从容不迫。
他像足底生风,每走一步都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气息,哪怕如今四面楚歌,他也安之若素。
“你就这么离开,不怕他死了吗。”
喑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何垂衣的身形一顿,“不劳你费心。”
“你能逃得多远?”
何垂衣眼神一厉,旋即又散去。
“皇帝,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救了我这个罪人,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放我们离开,你该怎么向你的子民交代。”
站在武帝对面的贵京王惊恐地睁大双眼,大步上前扶着武帝,“皇上,你……”
剩下的话,在武帝阴鸷地抬起眼帘后,咽了下去。
贵京王是留在武帝身边唯一存在血缘关系的人。他与武帝的关系不像外界想得那么好,也不如外界想得那么坏。
他见过了武帝备受煎熬的模样,也见过了武帝风光无限的日子。可以说,他陪武帝度过了半生,可是,他从未见过现在的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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