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探查]技能释放结束后,商银河在原地足足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勉强强地从那种沉溺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
    他大口喘着气，衣裳被冷汗浸透，仿佛刚刚从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中醒来,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比的惶恐。
    在使用这个技能的时间里，他仿佛真的能体会到慕时鸣队长那种犹豫、惆怅、忐忑、的心态，他仿佛真的经历了慕时鸣队长的部分人生，他仿佛……
    他仿佛真的变成了慕时鸣,
    慕时鸣对他非常熟悉,他对慕时鸣又何尝不熟悉？他们是一起出过生、入过死、可以交托性命的搭档。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相互的熟悉，使得商银河更轻易地沉溺到慕时鸣的心声之中,差点混淆了自我与他人的界限。
    “这，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技能,”勉强恢复过来之后，商银河心有余悸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摸了摸肩头的小鸡，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我刚刚差一点就以为，我自己真的就是慕时鸣队长了。”
    颇有一点惊魂未定的商银河，把目光重新放到了魔王的书籍上。
    在[因由探查]技能的描述之下，其实还有4行备注：
    [备注：1、由于你拥有数据化能力，将会自动把你获取到的基础信息和详细信息进行数据化。
    2、不限制物体类型，任何可以自成概念的物体，皆可获取到信息。
    3、你必须使用肉眼直接注视到该物体的一部分，才能获取到他的基本信息，并施展第二和第三阶段的能力。
    4、第三阶段的能力施展后带有一定的副作用，请小心使用。]
    商银河的目光停留在了第4行备注上：“第三阶段的能力施展后带有一定的副作用，请小心使用”。
    他忍不住苦笑起来：“这叫‘一定的副作用’？这分明是极大的副作用啊！”
    商银河现在都还惊慌未定：“就在刚刚，我差一点就迷失了自我……”
    如果不是商银河的心灵在这么多磨砺中已经变得非常坚韧，那么，这一次的技能使用，很可能会直接让他失去自我，变成另外一个慕时鸣队长，或者变成一个双重人格者，甚至……很可能直接变成一个疯子。
    但是，就算商银河勉强算是安全地挣脱了这一次的副作用，他能保证下一次使用技能的时候，还能那么幸运吗？
    这个技能用得越多、沉淀的记忆碎片越多、干扰的不同人格越多，也就越容易导致精神分裂、自我迷失等恶性结局。
    相比之下，当时第一次使用技能、也就是对伊伊达使用技能的时候，由于出现了太多的噪音和黑屏，使得整个技能的效果大打折扣，反而没有出现这种差点让人精神分裂的问题。
    那个时候他可没有兑换[直觉加强]技能，没有什么会来阻止他使用这个技能，却恰好遇到了伊伊达这么一个残缺的BUG，可以说是很幸运了。
    “怪不得我以前每次想要用这个技能的时候，直觉都会阻拦我，”商银河已经下定决心把这个技能压在箱底，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绝对不再碰它，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查的事情，“原来这个技能，还有这么恐怖的后遗症。”
    游戏系统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个技能？它是想要害他吗？
    ——神灵能前知因、后知果、上知天、下知地；但如果以凡人之身，妄图触碰神灵的领域，很可能就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除非……除非使用者已经不是凡人……
    ——或者……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凡人……
    直觉轻轻地跳动了一下，把商银河的思路从这条危险的道路上带偏了去。
    非洲大地上的太阳，也快要落山了，透过废弃小楼的窗户，可以看到天际线上那一片红彤彤的彩霞。
    美景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商银河从地上站起身来，随意地伸了个懒腰，靠近了窗边，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天边的晚霞。
    从[因由探查]技能的后遗症中摆脱之后，他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
    在使用[因由探查]技能的时候，会实打实地消耗现实时间，而不是类似游戏世界里的时间暂停的概念。也就是说，商银河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足足坐了快一个小时，身上都快发僵了。
    “大魔王，你好像很轻松唔，”伊伊达有点好奇地侧了侧头，“那个人已经识破掉了你的一些秘密诶，你不紧张唔？”
    商银河确实显得很轻松，他甚至有心情伸出手，捕捉从窗户中偷过来的阳光。
    “有什么好紧张的？”商银河自在地笑了起来，“虽然[因由探查]这个技能有着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但是，它的效果也确实是杠杠的。”
    这个技能把所有相关的一切，包括那些内心深处不为外人所知的想法，包括那些在没有其他人情况下的秘密聚会现场，包括那些可能的怀疑、猜测与证据，全部都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了商银河面前。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商海中，信息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通过信息的不对称，在商海中，这能让人们赚取到许多的利益；在战场上，这能塑造许多经典的战役；在政治中，这几乎就代表着一场成功的博弈。
    全知，其实就代表着部分的全能。有了足够的信息，布局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我经历过无数次的世界风云，我无数次地看过地球毁灭，我玩弄过世界上所有号称智商高绝的精英，”商银河笑得轻松，说得也轻松，“就现在这种小小的局面，怎么可能难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