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有点急了。”六皇子看完请柬，把那张卡片随手扔回桌子上。
    “毕竟你把价格压得这么低，他们能不急么？”戴恩上校说，“话说回来，你们真的确定要以这么低的价格竞标？”
    六皇子苦笑道“我也挺怀疑，但是他一再坚持，这也没办法。反正不管价格有多低，我的分cd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在这个大前提下还是随便他折腾吧。”
    “还是你对脾气。”夏炎说，“就是喜欢你这中干预不了就顺其自然的态度我才会和你合作。”
    “所以，夏炎先生？”戴恩上校说，“你确定你不需要不对你的方案再做任何修改？”
    “我确定。”夏炎拿过合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你可真是。”戴恩摆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但是在那之前，你们还是得拿下这一笔订单。”
    “对了，戴恩。”格雷诺问，“你能不能安排一下，提高一下我们竞标成功的概率？”
    “恐怕不行。”上校摇了摇头，“我的上司，也就是鲍里姆奇中将和雷斯顿集团交好。如果我强推你们的产品，可能会对我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影响。所以你们必须以较大的优势击败你们的竞争对手才能真正拿下这一单。如果不能满足高层的利益需求，就算是强行通过也肯定会被高层驳回。我只是一个办事儿的，真正的决定权还是落在鲍里姆奇中将的手里。”
    “又是一个人情社会。”夏炎小声咕哝。
    “当然。当一个国家的资源和权力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的时候，影响这个国家的就会变成一个被少数人利益倾向而主导的利益机器。现在整个星区除了凯尔特联邦和星联以外都是这个现状，身在星云帝国，我们只能靠着这个来爬到帝国的高层。”上校说。
    “不说这个，这个鸿门宴。你准备怎么处理？”格雷诺问道。
    “既然对方已经邀请我们了，又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呢？”
    “嗬？你就不怕有人给你使绊子？我们刚到的时候不是还被人追杀么？”
    “怎么回事？有人追杀？”
    “对，我们刚离开战舰就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你派来的人，只不过我后来发现不对劲把他给干掉了。”格雷诺说，“而且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堵截。最后是夏炎的新型战机把我们带到会场的。”
    “我在那辆车上放了一枚炸弹，根据炸弹上的定位装置显示，这辆车最后停下的位置应该是在港区的东南角。”
    “东南角……”上校一脸黑线，“这里不是地面，没有东西南北这种东西。而且空间站是在不断自转的，如果用地面的东南西北来确定方位的话肯定会有偏差。”
    “那去调查一下哪里发生爆炸不完了？我在那辆车上放的是一枚烈性炸弹，能够掀翻一辆坦克。爆炸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而且这里应该是在首都行星卫队的负责区域内的吧，调查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很遗憾，誓约之剑空间站不是我的管理区域，但是我会尽一切可能帮你们打探情况的。”上校说，“另外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吧。”
    “听说你们降落的时候没有空间站空管部门的飞行许可，而且没有被天基武器平台击落？”
    “这就是秘密了，这是一架正在试验的原型机，今天情况紧急我才把它给调度出来支援，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见到它。”夏炎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很期待和星云帝国的各种军火交易的。”
    “下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提前通知帝国空管部门，如果被帝国视为入侵的话可就不太好处理了。”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夏炎说，“这里居住的有没有什么精神病人一类的？”
    “精神病人？”
    “对。就是目光呆滞，但是看起来又有些暴虐的那一种。”夏炎回想了一下那些人的样子，只有用“精神病人”来形容他们更为合适。
    “不可能。”戴恩上校给出来否定的答复，“这里居住的一般都是服务人员和商业局头，基本上不会出现精神疾病患者。而且就算有精神病人一般也会被送到行星地表接受治疗，不可能留在空间站。”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夏炎说，“上校先生，这件事你能查便查，如果不能查就算了，我觉得背后应该有一个大家伙在搞鬼。”
    “你知道是谁干的了？”格雷诺问。
    “我只是有些怀疑，但是不能确定等我有头绪的再告诉你好了。”
    夏炎的确有点头绪，因为那些人的状态让他想到了血狼和血泣，那一支小队里的人都自认为是兵器。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成功品和失败品之说。夏炎有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拥有自主意识是“成功”的话，那么没有自主意识就是“失败”的作品。
    夏炎闭上眼，回想五号血狼临死前那狂暴而又绝望的眼神，又想起今天所遭遇的那些蒙面人的眼神，两者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似。两者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暴虐的杀戮意志，从眼神里夏炎能感受到他们的饥渴和内心的空虚，这种饥渴只能靠鲜血来填饱，这种空虚只能杀戮能够充实。
    夏炎猛地惊醒，身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忘不了那双眼睛，忘不了那双漂亮的栗色眼睛，那双充斥着暴虐的眼睛。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之所以忘不了它是因为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其实也是自己的心。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夏炎拿起那张请柬起身回到自己在隔壁的房间。
    夏炎想想自己狂暴时的暴虐意志，真是有些后怕。那种意志确确实实源自于他但是却又不属于他。如果遵从那种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意志的话，有些时候斩断的不只有敌人，很可能还有自己。如果一柄刀刺得太凶也是有可能断在敌人的骨头里的。
    他可以驾驶areas，也可以凭借重生能力一往无前，但是与此同时面临的死亡恐惧也在摧残着自己的灵魂。现在自己陷入了一种非常矛盾的状态，一方面畏惧那种杀戮的快感，另一方面却又隐隐中陶醉于杀戮。夏炎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渐渐变成一个变态，渐渐变成一个杀人狂。
    他可不想这样，他还有夏浅，他还背负着艾尔弗雷德的梦想，还担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责任。他不想就这样被欲望所主宰，他还有生活要去享受！
    “如果想弄清楚真相的话，就一定要自己去寻找。”夏炎说。
    他脱下衣服，关上恶劣环境防护服，开启潜行模式悄悄走出门外，他要去车停下的地方，那里可能会有些线索。
    隔壁。
    “格雷诺，你觉得这个人可以相信吗？”
    “到现在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格雷诺反问道，“首先，他手里握有非常先进的科技，而且他握的非常紧。其次，艾尔弗雷德他们几位十字军的幸存老兵都在他的麾下，我不可能和他翻脸。最后，我们都有共同的利益不是么？虽然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做出的很多选择都是对我们都有利的。至少现在我们是盟友关系，这就够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说的‘又是一个人情社会’？他用了‘又’字，会不会是因为他来自另一个专制主权国家？”
    “或许吧，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到他和任何主权国家又过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而且也能初步排除他和净化者有关系的可能性，我见过他的基地设施，明显没有净化者的风格。”
    “光是这样应该不能排除他和净化者的关系吧，比较又不是没有出现过人类中有净化者成员的案例。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觉得留一手总是没错的。”
    “我会注意的，但是我相信他。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在官场上混，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因为那个位置只有一个，如果你坐不上去，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那些利益集团不会放任自己的竞争对手的靠山还在这里活得安安稳稳的。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成王败寇，只有一人能够坐上王位，而剩下的皇子都会成为王座下的枯骨。”
    “这我知道，如果竞选失败的话，我会想办法离开星云帝国。在那之前，我要尽可能地帮我的朋友们创造更多的价值。”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们才会帮你，皇子殿下。我们都希望你能够继承陛下的皇位，给我们一个清明的政场。”
    “我有点累了，你先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那我走了。”上校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