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王一统,周朝八百年最为长久,西周后期,由于宗法制的弊端,分封下来的各个诸侯国逐渐在其封地强大起来,周天子名为天子实则并没有实权,此后周朝自周幽王后分裂,史称为春秋战国。
春秋五霸问鼎,战国七雄逐鹿,中国历史上这几百年的时间中一度出现了思想文化大解放的浪潮,先秦诸子百家竞相争鸣,刺客一职在各诸侯国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一个剑客,有时可以决定一场战争乃至一个国家的命运。
而聂政刺韩傀,其中的故事不是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便可言说的……
萧然的梦境中,这次是以缚灵夔典的视角来叙述梦境的。一卷竹简在历史的长河中几经浮沉,更迭,却因为里面寓居着一只叫做“夔典”的缚灵,得以保存地完好。一道音色空灵的说话声在梦境中响起,声音很熟悉,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道透明的影子站在一座庭院里,里面是韩国大臣严遂,也是乐师的转世。
“我在这个世间有永恒的生命,没有生老病死,不经历人世间的悲欢苦痛,因为我是一只上古的缚灵,乐师对乐理至死不能参悟,所以有了我,让我找每一世他的转世,不断地寻找那个关于是‘乐’的答案。执念所化,终其一生都需要去找那个答案,找到了刻印在书上,自己就永远地消弭在了这个世界。
怎么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这个差事,每天冒着生命的代价就只是为了找一个答案。最开始打算逃,可寓居用以安放灵识的《乐经》在哪儿自己就只能在哪儿。我只好一直等一直等,等无聊了就睡觉,睡醒了就继续等。我脑海中只有关于乐师的那一世记忆,每次已经无聊到睡不着的地步就开始回忆乐师的生平。
最开始我觉得这个人很蠢,估计是因为他造就了我却又不给我自由,后来?后来所知所感回忆地多了,只有了唏嘘不已。我想,其实自己肯定是心疼乐师的,因为他值得让我心疼。在无数多个梦见乐师生平的梦境里,我终于几经辗转,来到了乐师的第一世的转世身边,这一世的乐师叫严遂,不会弹琴,不会作曲,但身份似乎很高贵,不过,我还觉着他人品不是很好。
这和乐师的记忆有些冲突,乐师记忆告诉我,凡是身居高位的人,譬如尧舜,好吧,扯远了。凡是身居高位的人,譬如大禹,都是些品行很好的人,百姓家人爱戴,所以能居高位。严遂也是居高位的,好像是韩国的一个大官,但是他现在正在同自己的侍从商量着杀一个人。
乐师没有告诉我杀人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这好像不是有太大的影响,因为杀人和我去找乐师的转世问答案没有一点儿关系,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来找他了。
可是乐师也没有告诉我这个任务本也十分艰巨,作为一只连骨头架子都没有的灵,人是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要完成一项与人类接触的任务的确不容易。所以我选择了跟踪,看准时机,把握机会。
严遂想杀的人叫做韩傀,不知道好不好,这个不是我需要注意的。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被严遂发现了。严遂估计是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感到有人在看,莫名地不舒服,时刻一阵阴风飘过,所以那阵阴风就是我,没任何毛病。
我没想到自己受到严遂的关注不是因为那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因为我不时的出入让他觉得自己居住打地地方有妖邪作祟。当我某一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得道高人在他的院子里作法,最后作着作着竟然做到了他的书房来了。我被惊吓地不浅,书房里放着的不是《乐经》吗?
道人不像是坑蒙拐骗的,朝着我的方向觑看我一眼,见到我面上有些凝重,我想完了,少不得要大战三百回合。哪里知道那个道人竟然朝着严遂行了一个大礼,“恭喜大人了,府邸上作祟的并不是什么妖邪,与人无害。它是一只缚灵,灵的一种,是由执念所化,可助人实现愿望,大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我白了道人一眼,可不就是前世修来的?至于是不是福分?难说难说,毕竟自己只是来找答案的,又不是来帮着严遂完成心愿的。
道人的话明显是有误会的,但严遂似乎很高兴,让道人问我可不可以现身见一面。我郁闷,我要是能现身见你一面早见了,还用等到现在?
后来?后来我心安理得地住在了严遂的家里。道人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竟然只让他一个人可以看得见我,但是这也是我的目的。每天我只在严遂的家里住着,无聊了严遂就教我下棋,下完了棋我就睡觉,睡完觉了就问严遂“你知道什么算是真正的乐吗?”
我一问,严遂就说他不是乐师所以不知道。时间久了自己就很念叨乐师。睡觉的时间更多,经常就在梦境中看到乐师的模样,醒了我就盯着严遂看,不会作曲,不会弹琴,这个人和乐师差远了,除了长着乐师的那张脸。
可是,严遂对我是真的好啊。教我下棋,给找好吃的,带出书房晒太阳,见识当年韩国都邑的繁华和乐趣。虽然别人养猫或者养狗,而严遂养了一只灵,但是他确确实实将我当一只宠物养。挺有意思,可是,最有意思的还是乐师,这些都没有乐师有意思。我守乐师的下一世出现守了那么久,记忆最深刻的只有乐师。
我又多了一个消遣时间的方法,每天都要逮住严遂,给严遂说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可是我知道的只有乐师,所以严遂每天晚上一定会做的一件事就是到他的书房,点上两盏灯写他的东西,而我就在旁边喋喋不休地给他讲乐师。在这个世间活了那么久早就不想待了,自己想了一个很笨的方法,就是不断地告诉严遂乐师这个人,不断地给他灌输乐师的思想,这样我相信凭着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严遂有一天肯定会知道那个答案的,这个世界真的太无聊了,没有乐师的世界而是无聊的,可严遂不是乐师,不知道那个答案。
某天,我继续跟严遂说起乐师,盯着他的那张脸,想怎么就不是乐师呢?想着想着就说出了口,严遂盯着我,直接搁了书,甩我一句,“乐师就这么好,那你倒是去找他问那个答案啊”,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我叹口气,口中喃喃低语一句,所以我来找你了啊。但是空空荡荡的书房没有任何回应,何况,乐师的记忆告诉我,没有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地好,何况自己还是一只连人都算不上的缚灵。我一直都知道,严遂是把道士那句“可替人实现愿望”听进去了。让我说什么好,算起来,自己的确是可以实现别人的愿望,但是最多的是来实现死人的愿望啊,乐师已经死了。
何况,天道有常,像自己这么逆天,只要执念一直都在就永世长存,不会消弭的缚灵,是不能够随意篡改命数,也不能随意杀人的啊。听说,严遂一直想杀那个叫韩傀的人,但是我又听说,韩傀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我还听说,听那个发现我的道人说,严遂养着我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帮助他杀了韩国宰相韩傀,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听说这种词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那个人真是有才。
到底,严遂不是乐师。
想通了这个,我决定来同严遂告别。其实没什么可告别的,只要《乐经》在严遂这里,我就会一直在,我是想着等严遂这一世死了,我再寻找下一世的乐师,所以自己打算回到书中继续睡觉,像我这么懒的缚灵,估计再很难找到了,何况我很想乐师,可这个人不是乐师,乐师年轻的时候很温柔,虽然有过一段很窘迫的日子,但是依旧苦心地追求,这个人和乐师差远了。
我找到严遂,再问了严遂那个问题,我想严遂肯定是看我好欺负,所以总是不愿意告诉我答案,就这么一直拖着,一定要我帮忙杀人。虽然才吵架不久,但是怎么说,毕竟在严遂家里面叨扰了这么久,这总是不好,所以告别总是要的。
严遂问我是不是要走,我说大概是这样的。
严遂又对我说,“是在这里住的不好吗?为什么打算走呢”?
我告诉严遂因为你不告诉我那个答案,虽然可能你自己也不一定知道,所以我要等到下一世了,打算回去睡觉,简言之,等你死了几年再出来。不过这句等你死了再出来自己没有说出口。
但严遂那么聪明,知道我这不算弦外之音的弦外之音。
严遂看着我,挥挥手让我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此间说书人(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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