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潜到深渊海眼那条龙盘踞之处，却只看见一条奄奄一息的黑龙，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算是黑龙，浑身都带着苍白和灰败。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他告诉我，你母亲早就离开了，我斩了他一剑，结果这家伙身上竟然没有一滴血。而且他衰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那家伙没有跟他道歉，两个前爪直接化成一对夺魂勾送给他，腾行渊拒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尴尬，尽管已经查明这条龙处于只被本能驱使的特殊时期，而红棉那个时候又被下了药完全不清醒，两个都挺冤，可是难道他腾行渊就不冤吗？
    “拿着吧，帮我保护她，我和她死生皆不相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要，可以将来把这个给我儿子。”
    所以腾行渊收下了那对爪子离开了，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会面，后来不久这条被世人咒骂的孽龙就在斩龙台被分解得十分具体了。
    一脸复杂的腾行渊看了看莫孓，熊孩子倒是挺沉得住气，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一丁点表情。
    除了那双眼睛和吹弹可破的皮肤，这小子没有一点地方随了红棉，显然那条大长虫遗传能力挺强。
    不知道为什么腾行渊看着自己的眼光渐渐变得不善，莫孓并不知道腾行渊是想到他那带了好几百年的绿帽子，只是猜也知道这家伙回忆的必定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那么她究竟去了哪里？”
    她必定指的是莫红棉，见莫孓并没有打听自己那个死的很零碎的爹，而是直接问起了红棉，腾行渊脸色略微好看了一点，说道：“她还是太天真了，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定会给她主持公道，所以尽管那个名叫重澜的家伙说她出去了会有危险，可是红棉还是离开了。”
    莫孓的心猛地一震，心中繁复默念着那两个字：重澜，重澜……
    “不想红棉刚离开深渊之海就被一直等在那里的桓家和漆雕家联合起来给捉走了。”腾行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莫孓闭着眼，一脸平静的仰望着天空，像是在冥思又像是在晒太阳，可是眼角却不断有泪滚滚而落。
    腾行渊想不透的事情莫孓可以想得透，因为他之前在化龙池轻而易举拿到龙髓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
    能让一条傲娇的上古神龙死到这么憋屈，除了他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和自己那个缺少社会毒打的天真的母亲之外，不作他人想。
    从北到南，腾行渊尽量脉络清晰的跟莫孓讲述自己知道的那些陈年旧事，可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天才修士，骤然受到这样的打击，又被整个天下都知道他让一条龙给绿了，所以那个时候的腾行渊中二得不得了。
    不是到处去冒险作死，就是喝的醉醺醺。
    他从一个天才少年跌落神坛变成酒鬼，只需要一条龙的距离。
    婚事作罢，他的好大哥早就接受了莫家的赔礼道歉，所以红棉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出头，更何况其实那条特殊时期的龙和被灌了药的莫红棉，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强迫了谁，谁糟蹋了谁，重澜和红棉，红棉和他，他和重澜，都是一笔说不清楚越说越尴尬的烂账。
    他心里憋着一股恶气本来是要发泄到那条龙身上，就算是他打不过人家最后死了，也总好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如同一拳砸在棉花上，他带着勃发的怒气下到海底，却只见到一条马上就要死去的残废龙。
    腾家什么事情都没告诉过腾行渊，一个变成废物的金丹修士，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不久，他就听到了莫红棉的死讯。
    第0337章 磊落的混蛋
    这怎么可能！
    重澜告诉过腾行渊，他已经有了儿子。
    太一天龙，上古龙族。
    据说这个世界都是由太一龙族创造，他们有他们的灵性和骄傲。
    所以重澜即便是在完全凭本能驱策的前提下，依然会选择那么善良美丽的红棉，所以重澜在甫一见面就自断双爪给他，只是因为知晓腾行渊是可以托付之人。
    腾行渊知道，尽管重澜已经虚弱如此，也绝对不是像他表现给自己的那般不堪一击，这个人在示弱，在赔罪，为了那个他认为伤害过的女子，也为自己那个注定要命运多舛的儿子。
    看着那两只黄灿灿的眼眸中孤傲的竖瞳，想必两个人之间因为一个女子而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下，如果不是真的迫不得已，重澜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出托孤的话来。
    对此，腾行渊心中除了暗骂一句造化弄人之外，真的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场由那些一心飞升的世家各行其事后弄出的闹剧。
    为了能够飞升上界，拥有几千上万乃至无穷尽的永生，别说只是牺牲一个宗门小女子的清白和一条孽龙，就算牺牲掉这世间所有，在那些寻求飞升仙路的修士眼中也是理所应当。
    那个时候好像是人都疯了。
    包括腾行渊自己。
    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却又不知道找谁去发泄，那段时间横冲直撞，蛮横无理，只要是曾经参与过这件事的宗门子弟，腾行渊几乎都杀过。
    尤其是莫氏、桓氏和漆雕氏三族。
    搞得三个家族齐齐闹上腾氏去讨说法，奈何那个时候腾行渊连腾家也一并恨上了，根本就不回宗族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