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点别扭。”林冬说着又轻巧地耸了下肩膀,“你爸当年在同事面前提起你妈的时候,可都是夸个不停,吵架无非是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罢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爸妈吵架,都是你妈在嚷嚷,你爸才是受气的那个。”
回想起爸妈的吵架细节,唐喆学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是没见过自家老爷子怎么审犯人的,但看史玉光同志的表现,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声色俱厉那是必须的。可每次跟媳妇吵架,唐奎那舌头就跟捋不直似的,说一句话林静雯能怼他十句,经常憋的脸红脖子粗。只不过每次吵完哭的都是他妈,他爸又不会哄人,难免让他觉得委屈的是老妈。
出于对史玉光同志的感激——毕竟是舍身帮过自己、还把唐二吉送来的人——林冬继续替他说好话:“还有,你看罗家楠那狗脾气,说掀庄羽办公桌就掀,到了祈铭跟前不还老实的跟兔子一样,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史玉光会给你妈气受。”
“嗨,反正我妈要是乐意,我不反对。”唐喆学无奈地呼了口气,蹲下身抱过吉吉的脖子,把脸埋进油光水滑的狗毛里使劲蹭了蹭。
啊,被治愈了。
第152章 【番外】撒狗粮(六)
(六)
卧室不能锁门,一锁门吉吉就“呜呜”着扒门。可不锁门,这孩子不定什么时候摸黑就进来了,经常“呼”地往床上一窜,一百多斤结结实实砸人身上。要说睡着的时候被砸,唐喆学能忍,但办事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酸爽程度不堪言喻——能给他直接砸萎了。
吉吉往旁边一躺,枕着林冬的枕头。窗外的光透进来,照亮无辜的狗眼。两人一狗相视无语了半晌,林冬推了把压在身上搓着背抽气的唐喆学,小声说:“你起来,我去沙发上睡。”
唐喆学肯定不能答应,转脸对狗双手合十拜托道:“吉吉,咱打个商量,容我十五——不,十分钟,你再上床,行么?”
也不知道吉吉是真听懂了还是怎么的,只见它翻了个身,拿后背冲向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类,似乎是在表明态度——忙你们的,我不打扰。
“我还是去睡沙发吧。”不容唐喆学再抗争,林冬一把给人掀开,抓起扔在枕边的衣物,又拽走欲哭无泪的某人埋脸用的枕头,出屋奔沙发。车后座都能睡,沙发算五星级了,反正他睡起觉来总是缩成一团,也不用在乎展不展的开手脚。
摸黑套上睡裤,唐喆学一把拍上吉吉的屁股,故作不悦地凶它:“臭小子,净坏我好事。”
狗尾巴摇了摇,吉吉拧着身子回过头,伸舌头舔了他一口。面对撒娇耍赖的狗子,唐喆学除了接受现实别无他法。其实刚开始吉吉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来打扰他们,可能是出差走了几天让狗子有了心理负担,怕再一睁眼他们又不见了,得看着。
睡到半夜,唐喆学翻身时感觉到旁边空了。起身下床出屋,发现吉吉跑去和林冬挤沙发了:林冬睡里面,吉吉睡外面,同盖一条空调被;林冬被挤得贴着沙发靠背,吉吉则是四只狗爪有两爪耷拉在沙发下面;别看这么难拿的姿势,一人一狗睡得还都挺香。
听到响动,吉吉的耳朵微微支棱了一下,没睁眼。它分辨的出来是谁发出的脚步声,熟悉、信任的人,不会引起它的警觉。唐喆学本来想把林冬抱回卧室,可那样做势必会吵醒他们,权衡片刻,还是决定上个厕所回去独霸一米八的大床。
不过枕头上的狗毛有点多,不留神吸鼻子里,一喷嚏能把自己打醒了。
—
“所以你们决定养小二吉了?”
鼻子上夹着防臭味的夹子,罗家楠说话囔囔的。唐喆学他们前两天押回来的嫌疑人指认了藏尸地,尸体被埋于废弃的防空洞里,里三层外三层地裹满了塑料防水薄膜,刚挖出来就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呛吐了一半。虽说法医办的排风系统马力强劲,但刺鼻的腐臭味还是飘满了楼道,尸检室里更是重灾区。
等尸检室的玻璃门严丝合缝在背后闭拢,唐喆学点点头,回手把鼻子上的夹子拽了下去。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佩服祈铭和高仁,置身于彷如沼气发酵池一样的环境中,依旧能专心致志地工作,甚至连鼻夹都不用戴。罗家楠说他们是习惯了,可唐喆学却觉得这玩意真他妈没法习惯,味道直冲脑仁,一点不夸张,能辣出眼泪来。
罗家楠也摘下鼻夹,抬胳膊闻闻衣服,眉头微皱:“那狗血统不错,可以找找合适的配一窝。”
“不用着急吧,吉吉才三岁。”边给林冬发消息,唐喆学边问他:“吉吉主人的案子结了?”
提起这事儿,罗家楠的眉头皱得更紧:“啊,真他妈的,居然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操,也不知道现在的家长都怎么教育的!走走走,抽根儿去,妈的熏死老子了。”
俩人上楼梯出办公楼,到小花园边站定,罗家楠给唐喆学大致讲述了案情经过:凶手是死者的表侄,打游戏成瘾,跟家里要不出钱来了就去找表叔要;表叔给了好几次,后来接到表兄的电话,说那孩子再问他拿钱千万别给;案发当天侄子去当面找他要钱,他没给,并对孩子批评教育了一番;侄子恼羞成怒,抓起高尔夫球棍多次击打叔叔的头部,打晕之后还去厨房拿刀给叔叔捅成了筛子,拿走了卧室里的值钱东西,制造抢劫杀人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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