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时一噎。片刻后正要说好,就被陆逢舟打断。“她的手是拿来画画的,不是来给您做苦力包香袋的。难道这一大堆佣人家里都白请了吗?还是你跟我爸付给他们的薪水不够?”
这话说的许因梦脸色难堪,佣人也做错事似地低头,不敢惹家里这位太子爷。
陆逢舟终于深刻地明白家里的两位长辈不待见虞亭晚,后悔带她来家里来受刁难,拉着她就要走。
许因梦拿出母亲的架势:“站住!这还没过门,你就为了她跟我顶嘴对着干,真要结了婚还得了?!”
陆逢舟丝毫不知收敛。“您放心。我们婚后不会跟你们两个老人家一起住,妨碍不到您。”
他乖巧听话的时候是许因梦的小甜豆,这脾气一上来打嘴仗就是浑天浑地的臭小子。许因梦气得直说儿大不由娘,又怨怼地看向“罪魁祸首”虞亭晚。
看着她的眼神,虞亭晚觉得自己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这位美丽优雅的夫人在担心,恐惧自己抢走她的儿子,占据她在陆逢舟心里的地位。
她好笑的同时又莫名可怜对方。回去后,告诉陆逢舟自己所想的。
陆逢舟沉默半晌才说。“你的对。我妈这个人跟我爸挺像的,控制欲很强,尤其我爸出轨后,她几乎所有精力和心血都放在我了身上,有时候甚至不准她认为的‘坏分子’接近我。”
她心中叹息一声。心想他们一家人控制欲都强。“她非常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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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犹豫半晌。她给许因梦开门,礼貌微笑:“阿姨,您来了。”
许因梦虽不喜欢她,但还是“嗯”了声。她进了屋,虞亭晚招呼她在沙发上坐,接着又去给她倒茶。
许因梦打量一眼公寓室内。冷哼一声,她早就听丈夫说儿子和虞亭晚在外面合租。
现在看来哪里是合租,分明是她儿子“金屋藏娇”。“看样子公司旗下的公寓楼还不错。”
这话说的她不明就里。见她狐疑,许因梦扬眉。“难道阿舟没告诉你,这片小区公寓楼背后的老板是他爸?”
虞亭晚神色微僵。她之前问过陆逢舟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只告诉她是做房地产和酒店的。
具体是哪家企业她并不好奇,所以没再追问,他也没跟她说,二人都默契地不谈这种事。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租的公寓是他家公司旗下的。
当初他说公寓租金这么便宜,是因为大学生优惠,原来是在欺骗她。
相处的时间不短,她算是了解他。知道他欺骗她的原因是为了减轻她的租金负担。
对此,她无法生他的气,有的只是感激和无力。感激他善意的撒谎,无力存在于二人之间的现实沟壑。
她不出声,许因梦冷漠地看她。要说她不喜欢虞亭晚的原因除了陆逢舟,还有当初陆思远的出轨对象。那个女人也是学画画的,还是陆逢舟的绘画老师,很巧合的是虞亭晚和她的眼睛极其相似,她看见这双多情美丽的眼睛就膈应。丈夫喜欢,儿子也喜欢,她几乎陷入了死胡同,甚至迁怒虞亭晚这个无辜者。
她忆着旧事,忽然敏感地闻到了一股味道,她登时看向不远处的卷毛猫,冷声道:“你还养了猫?你不知道阿舟对猫毛过敏吗?!”
棉花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冷漠。它平日在陆逢舟和虞亭晚面前乖巧爱睡觉,对其他人却是爱答不理的。
看出她不喜欢猫,虞亭晚将棉花糖抱回它的小窝,抚摸它毛绒绒的脑袋,“乖乖待在这里。”
棉花糖乖巧地“喵”了一声。虞亭晚笑笑,回去跟许因梦解释:“阿舟有在注射脱敏综合液,现在只要不吸猫,即使不戴口罩,也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抱猫的。”
许因梦惊讶地瞪大眼睛,注意到自己失了态,很快恢复从容淡定。她儿子为喜欢的女生做到这份上,她一时也说不上什么心情。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她慢慢地开口:“我听说你们家有家族性遗传的法洛四联症,既然这样,你是断不能跟阿舟在一起的。”
虞亭晚震惊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但当下也没问她从何得知。慌乱之下,只道:“阿舟如果不介意,我——”
“不介意?”许因梦打断她的话:“你想害死他?让他背后整个家族受到牵连?以后的陆家的子子孙孙,隔代就有个人活不过三十岁?”
虞亭晚脸色登时苍白起来。她妈妈就是如此,年纪轻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因梦也不是丝毫不讲人情。若说之前对于陆逢舟和虞亭晚结合,她还有一丝松动,那么在得知虞亭晚的家族遗传病后,就铁了心不让虞亭晚进自己家门。她站起身,“小姑娘,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有情饮水饱,但等到过几年,你就会知道,爱情和结婚过日子是两回事,前者你可以不需要理智。”
她慢慢地走近她,一字一句地说:“可后者是生活,生活需要理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阿舟的人生考虑。他现在喜欢你,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跟家里对着干,等到你们结了婚,尝到现实的残酷无情,他会埋怨你,但又不敢埋怨你。”
虞亭晚神色僵硬。“伯母,我跟阿舟,我们很相爱。”
“我知道。”许因梦点头:“你爸爸当年不也是很爱你那位美丽淑女的妈妈,可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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