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柳翩翩窘迫的猛地捂住了脸,疾呼一声。
这一声声音颇大,引得殿外的宫人纷纷扭头看过来,柳翩翩羞愤的忙捂住嘴,在众宫人的诧异的目光中忙佯装身子不适咳嗽几声,实则内里焦灼着恨不得早点走的凌乱步子中,快步离开慈宁宫。
.....
因记挂着月儿的异常,柳翩翩回到忆梦殿后急忙赶去月儿住所,刚在月儿紧闭的门前站定,就闻到从门缝内透出一股浓烈的药味。因月儿住的是宫女所用的房间,房门后面并没门闩,柳翩翩也未敲门,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入内。
月儿裸|露着青紫交加瘀痕的后背趴在床榻上,她左手正拿着块纱布绕过脖子艰难的擦拭后背伤处,听到推门声,吓得脸倏然惨白,见到开门的是她,面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急忙将堆砌在腰部的衣裳穿上,手忙脚乱的下榻,却干笑着对她打手势:“公主您怎么这时候来......”
柳翩翩无视她躲闪的眼神,只盯着她肩膀上青紫交加的瘀痕,蓦地打断她的话:“谁打的?”
月儿面上又是一白,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喏喏唇,再抬眸看她时,眸底的闪烁之色渐退,她强笑着打手势:“前日月儿不小心打翻了公主的药,被大宫女责罚,这点小伤不要紧的,我涂点药就好了.....”
月儿嘴里说的大宫女是她来秦国时的陪嫁丫鬟印香,平日和月儿一同照顾她的起居,印香为人强势些却明白月儿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从不敢动月儿半个手指手.....
不对,昨夜萧荀来她房里时,印香面色不善的扯着月儿出了殿,莫非就是那个时候印香体罚了月儿.....
可月儿就算无意打翻了她的药,印香也不该对月儿下此毒手。莫非月儿和印香私底下隐瞒了她什么事?
柳翩翩忽想到方才太后说她怪物的事,神色一凛,冷声道:“我这就去找印香算账。”说罢,扯着月儿就要替她鸣不平。
月儿却是大惊失色,拼命摇头,似对找印香算账如遇洪水猛兽般惊惧。见她执意要去找印香,情急之下竟“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朝她苦苦哀求道:“若公主您去了,那月儿就没命了。”
“......”
午后,名为印香的女子被柳翩翩唤去前殿,路上,印香身旁的另一名从齐国来的宫女安抚道:“姐姐莫慌,月儿早在三年前就被咱们割掉了舌头,话不能言,又目不识丁不会写字,被咱们一直监视着,就算她想给公主摊牌,一个哑巴她能招供出什么?”
正惶恐的印香心绪稍微,六神无主的点头;“对对对,只要我咬死昨夜月儿做错事才体罚她,公主便不会起疑。”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忆梦殿,印香瞥了眼殿内,终一咬牙入了内。
进了殿,才发现殿内不止有她,还有十多个一并从齐国来的宫女太监,她心神不由一提,攥紧了已然汗湿的掌心。
柳翩翩高居上首,一双妙目如刀刃般割在印香身上,这是印香从未在柳翩翩身上见过的鄙夷神色,还没来得及细究,只见柳翩翩见手中茶盏重重的搁在桌案上,“咚”的一声闷响,如惊雷般砸在她心上,印香双腿一软险些跌跪下去。
正惶诚惶恐时,柳翩翩慢悠悠道:“你们跟着本宫也有些日子了,本宫无能并没有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本宫心感愧疚,这样吧,本宫这就向皇上讨个旨意,将你们全部放出宫去,女的,给你们一笔丰厚的嫁妆,保你们三辈子吃不完,男的,本宫给你们备下良田百亩,美妻娇妾令你们如正常男子般生活,如何?”
十几个宫人闻言,各个面面相觑。
印香率先从怔忪中回过神来,急忙道:“公主不要赶印香走,印香不要钱财,也不要嫁人,这辈子只想伺候公主。”
印香话音方落,余下的宫人似齐齐反应过来,急忙跪下附和。
一时间,哀求声震耳欲聋。
柳翩翩不仅没感动,反而一时间霎时眼眶变得赤红,她似是怒极,从座榻上霍然起身,一把抽出手边早已备下的软剑,指向众人。
众人惊骇,忙趴俯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喘。
柳翩翩见她们视死如归的模样,脸上震怒转为苦笑,执着剑的手一松,“咣当”一声,剑刃掉在地上,森寒雪刃倒映着她凄楚的眉眼。
许久后,众人听她半是苦笑半是癫狂的揾道:“后宫的宫人在宫里熬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出宫过安生的日子,你们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偏要跟着我在后宫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还要跟着我一辈子,呵,一辈子,是一辈子伺候我,还是一辈子监视我?”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柳翩翩目光巡视众人一圈,唇角苦笑凝固转为坚定,她哑声朝门外禁军喝道:“来人,将屋中所有人拖出去严加逼供。”
......
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的萧荀胸口猛地刺痛了下,不知怎的今日午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此时被这没由来的心头绞痛一刺,心头有股说不出的不安,他索性放下奏折招来李宏问柳翩翩此刻再做什么。
李宏忙方才听来的柳翩翩训斥忆梦殿的宫人消息一五一十告知了萧荀,末了,还莫名其妙的嘀咕:“淑媛娘娘进宫三年多极少发这么大的怒火,今日竟将殿内近身伺候的宫人一并处罚了,听说,处罚宫人时,淑媛娘娘犹不解气,竟然抽出剑要亲自处罚宫人,若不是禁军拦着,恐怕这就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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