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的大牢内，穿着囚服的司马庆盘着腿坐在大牢中间。
    牢房门打开，官差走了进来。
    司马庆抬起头看向他们。
    “提审犯人司马庆。”
    司马庆轻笑了声，任由两个官差把他带到了刑讯房内。
    李长青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从进来后就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司马庆。
    “看样子司马公子是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名，或者说你即便知道你已经把整个司马家害惨了，可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司马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司马府上的人的死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李长青拿出一张认罪书送到司马庆跟前。“司马公子自幼聪慧，还被圣上称之为神通，这上面的字你肯定看得明白，若是没有什么异议就在上面画押吧。”
    司马庆在认罪书上扫了一眼却没有动。“兜售大烟，聚众吃大烟，意图扰乱大秦安定，这么大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李长青冷笑一声。“现在知道自己犯了杀头的大罪了，早你干什么去了？”
    司马庆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俨然一副贵公子的傲然模样。“李捕头，我可是冤枉的，有人跟我说那是好东西，我才召集了朋友跟我一块儿去享受的，谁知道会是大烟呢。”
    “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把罪名给推了？就是本官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不过呢……你若是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皇上兴许能开恩饶你一命。”
    司马庆看着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是谁给本公子的呢，让本公子想想，哦想起来，是杏林苑的掌柜，之前本公子的侍从去买药，那掌柜的给我的侍从推荐这个东西，是他，是他给本公子的。”
    李长青瞳孔猛地缩了缩，不管司马庆的话是不是真的，他都立即派人到杏林苑。
    “怎么给的，多久给一次？”
    “十天一次，已经两个月了。”
    李长青站起身，揪住他的衣襟冷冷的蛰着他。“司马公子，希望你不要说谎，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司马庆看着他笑了一下。
    李长青松开手让人把他送回牢房。
    “找人在他牢房门外守住了，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要放进去。”
    “是。”
    杏林苑开在龙阳城一条十分繁华的大街上每天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杏林苑是赵家名下的产业。
    李长青在动手抓人之前，先到秦颐炎那边通了气。
    秦颐炎知道后脸色也很不好看。
    “王爷，这事竟会牵扯到赵家。”赵家是赵芷虞的娘家，若这件事当真跟赵家有关，皇上会相信王爷是不知情的吗？
    “告诉李长青，动手的时候动静小一些。”
    “是。”
    夜里。
    赵芷虞等到秦颐炎回府时，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颐炎点点头，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这件事她早晚都会知道，与其从旁人口中得知心中焦虑，还不如他跟她说明白了。
    “嗯，司马庆招供说那些大烟是从杏林苑的掌柜手上得来的，杏林苑是赵家名下的产业。”
    赵芷虞心口一跳。“那……”
    “李长青去抓人时，那掌柜的溺死在了杏林苑的后院水井里，在他休息的屋子里还找到了一封信和一些没有用过的大烟。”
    赵芷虞握着秦颐炎的手紧了紧。“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秦颐炎沉着眼。“是，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还翻找到大烟死无对证，现在京兆尹已经下令把整个杏林苑封起来了。”
    秦颐炎握着她的手。“别怕，若这件事跟赵府无关，本王一定不会让赵家被牵连其中。”
    赵芷虞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之前赵家被皇贵妃陷害，目的是为了想要拿捏住她给睿王治病，这一次，又会是谁？
    司马家？
    可赵家跟司马家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即便是有，他们中间还横着一个秦颐炎，说白了，不管愿意与否他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相残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更何况这件事已经把司马家扯进来了。
    “司马庆有没有可能说谎？”
    “极有可能。”
    “可他也是司马家的人。”又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庶子对司马家心怀怨恨，若他说谎，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本王会亲自去会会那小子。”
    赵芷虞却摇摇头。“王爷，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司马庆当真是说谎的，那他那些大烟肯定会有别的出处，有些事情，他只要去做了，就肯定会有端倪，王爷不防让人查查他或者他身边的人这段时间的行踪。”
    “鱼儿说得对，只要他去做了，肯定能查到端倪。”
    “王爷，王妃，可要用晚膳了？”
    两人话音刚落，花满就在门外问道。
    “嗯，端上来吧。”秦颐炎看着赵芷虞有些消瘦的脸颊很是心疼。“本王让大厨房给你顿顿熬鸡汤，你都得喝了。”
    “都喝了，王爷也要多喝些。”赵芷虞也心疼秦颐炎，他事情多，到饭点也不能准时吃饭，就像哥哥们，父王放手让他们独当一面时也是这样忙得都停不下来。
    花满把饭菜端了上来，赵芷虞给秦颐炎盛了一碗乌鸡汤。
    秦颐炎端着碗一口喝了进去，拿着筷子准备吃的时候吴盛就到了门外。“王爷，刑部那边出了点事，要王爷过去一趟。”
    秦颐炎随手夹了几口菜吃进嘴里。“鱼儿，夜里不用等本王了，累了就早点歇下。”
    赵芷虞张嘴话还没出口秦颐炎就跟着吴盛离开了。
    “王爷可真忙，奴婢看着王爷都比之前要瘦了些。”
    秦颐炎走了，赵芷虞也没了吃饭的胃口，也不知道刑部那边出了什么事要这么着急赶过去。
    这一晚上，秦颐炎出去后就没回来，只让吴盛回来说没什么事让她不用担心。
    赵芷虞让花满让人准备马车，她要回赵府一趟，问问杏林苑到底是什么情况。
    用了早膳后，赵芷虞就出门了。
    现在大烟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赵芷虞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到赵府时一切从简低调行事，到了赵府后也是从赵府的侧门进去。
    “王妃回来了，夫人知道您回来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赵芷虞点点头，跟着丫鬟到了赵夫人的屋子里。
    也不需要通报，丫鬟掀了帘子直接让她进屋了。
    “夫人，王妃来了。”
    赵夫人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她刚要起身，赵芷虞便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您别跟我客气了。”
    赵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
    赵芷虞发现赵夫人的气色不太好，眼睑下还有淡淡的乌青，指不定昨晚都没有睡。
    “母亲别担心。”赵芷虞想要说些宽慰的话，但又觉得在事情有结果之前，什么宽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赵夫人握着她的手摇摇头。“近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家犯了什么大煞，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祸事。”
    “母亲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夫人拧着眉。“那范掌柜已经是赵府的老人了，你父亲念他这些年给赵家做的贡献，年初就让他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范掌柜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赵夫人摇摇头。“一直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范掌柜是个实诚人，在我看来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他的妻女都在府上当差，他可是在龙阳城多年的老人了，哪里会不知道私自贩卖大烟的后果。”
    赵夫人叹了口气，担忧道：“若真查不出来这件事跟范掌柜有关，我们赵府怕……要有难了，我真是后悔，会该早些把你妹妹嫁出去，你们都出嫁了，赵府就是有什么是也不能牵连到你们身上。”
    赵芷虞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赵夫人担心的竟是她跟赵枝枝的安慰。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欺骗她，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可看着赵夫人染着忧愁的眉眼她又不敢开口，大烟的事已经够让她烦的了，还是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说吧。
    “娘，大姐是不是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赵枝枝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赵枝枝看见赵芷虞欢喜上前拉着她的手。
    “大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几样小礼物，你到我院子里去我给你拿。”赵枝枝说着话就拉着赵芷虞往外走。
    赵夫人脸上好歹带出点笑容。“你就爱磨你大姐。”
    “有什么好东西给我这么神神秘秘的。”赵芷虞笑着跟着她走。“母亲，我跟妹妹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赵夫人慈祥的点点头。“去吧，你们姐妹两说说小话，我这老娘不偷听。”
    赵芷虞跟着到了赵枝枝的院子。
    赵枝枝把屋子里的人都支使出去又把窗户关上后才拉着赵芷虞到床上坐下压低了声音道：“大姐，我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