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来场煤气中毒,不知不觉的就要了她的性命。也总好过这样虚无的度日,浑浑噩噩的看不见太阳。
心情矛盾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林韶雨最后跟自己说:你活着的意义绝不止于此,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她看看自己光滑的肚皮,拿起手机来,最后打给了赵季凯。
“星期六,你陪我去医院吧。我害怕。”不等赵季凯在说话,林韶雨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只手用白色干净的袖子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白色的竖条,上面突出的地方,清晰的,有两条红杆。
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过,周末医院的钢铁长椅上,林韶雨实在笑不出来。她脸上覆盖着一张口罩,头发轻轻地散落在脸庞两侧,以掩饰自己的憔悴。
赵季凯顺着手机上林韶雨给出来的具体位置,最后在妇科这一楼找到了林韶雨。看着形形色色进进出出的人,以及耳边密密麻麻的问题和他们的谈话,来这里的目的可想而知。
赵季凯胸膛中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一个箭步上前,两手放在林韶雨的肩膀上,略带生气的口吻问道:“谁的?林淇浚吗?是不是他?”
林韶雨像是早就猜到赵季凯会如此作为,她没有去看赵季凯的眼睛,而是轻轻开口:“你先坐下。”
凶音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了云朵上。并非是说林韶雨的豁达和乐观,而是她的苍白和无力。
赵季凯坐在椅子上,却又怎么也坐不住,像是屁股下面放了东西。要知道,林韶雨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找他了。
没有任何联系。
林韶雨忽然拉住赵季凯的手,像是怕他突然跑掉。她缓缓开口:“是林淇浚。你别去找他,我不希望你们有牵扯。”
赵季凯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眉头紧锁,可惜不能去找林淇浚,于是这心中的怒气便无处释放了。
一下子又很清醒,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大脑空白,一阵语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韶雨像是面色平静地陈述者,她冷静的说:“两个月了。”
赵季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来。“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现在叹气的人变成了林韶雨,因为这样的问题,她实在回答不上来。
赵季凯心中一横,对着旁边的女生冷静地说:“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陪你一起养。我可以把他当做我的孩子来看待。因为我爱你,喜欢你,我能接受你的一切。”
林韶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把口罩慢慢落下来,露出小嘴,声音清晰而深入人心:“我知道。但是,我不该让你卷进这场风云里。”
病房里传出医生的声音:“二十八号,林韶雨。”
林韶雨突兀的起身,她浅浅的看了一眼赵季凯,拿起椅子上的包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赵季凯在后面抓了一下她的手,“你不肯跟我一起养他,又不肯把他拿掉。那你要怎么办?你指望着摔一跤,然后他就没了吗?”
两人双双停住,林韶雨慢慢转身:“留着吧,我自己养。”然后林韶雨胎脚离去,只留下赵季凯一个人愣在原地。
赵季凯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母亲在恒溪的一处住所。他洗了澡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屏幕,等待着林韶雨给自己回信息。
他问的是林韶雨现在在哪里?打算怎么做?
忽然有一条信息发过来:我想回一趟罗溪,去原来的地方看一眼。一个人去。
又有一条信息发过来:拜托,你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我希望你遇见更好的人。
赵季凯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已经放弃了,放下了。但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又实在担心。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
林韶雨去学校批了假条,坐在恒溪通往罗溪的快车上。快车动起来,眼前的画面以超高的速度一祯祯划动着,脸上洒落的阳光,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这一切又一切都洋溢着怀念的味道,而对于曾经从罗溪来恒溪的场景似乎也能信手拈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快车停止,林韶雨却没有感到不适。她下了车,在车站里,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花了,后来才知道是眼睛里面充斥着心酸。
林荫怎么样了呢?
林韶雨自己也没有想到,下车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是的呢,再多的愁,再多的怨,许多年后的今天,已经淡了几分。
林韶雨提着行李往原来熟悉的道路而去,心中升腾起莫名的复杂情绪。
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现在眼前是那个曾经住过的破破旧旧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人还是没人住。林韶雨轻轻敲敲门,却无人回应。
她猜测里面没有人,原本想着去翻钥匙来开门,可谁知道才那么轻轻碰了一下,那门便自己开了。
原来没锁。
林韶雨顺着原来的轨迹上楼去,楼道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好久没有人打扫。屋子里面,林荫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林韶雨心中感觉到一阵久违的空旷,却并不舒服,像是少了点什么,心里空空的。
她无意间瞥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林韶雨慢慢往那边走去,那桌子上的白纸上面就写了几行字,那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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