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系列检查,米特给他取了身上的仪器。薛瑾度穿好身上的衣服,坐到米特面前的软椅上。
“怎么样?”
“Jing,我还是那句话,你得完全信任我,治疗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丢失了记忆。”他看向窗台上摆着的绿植,纱帘被微风吹起,轻拂着绿箩从筐里伸展出来的枝叶,“米特,请你催眠我。”
“什么时候的记忆。”
“昨天晚上。”
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梦,他的潜意识这样告诉他。
这是一个虚幻却又真实到可怕的梦境。
“Jing,你睡了整整一天。”
因为躺了太久,薛瑾度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四肢僵硬无力。他在眼角抹到一片湿润,他原以为他死寂的心脏不会再为谁而疯狂跳动。
他原以为他已经亲手斩断了他与她的所有可能性。
但若是……他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出一个妄想。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回想起那个梦境中温柔的触感。人总是向往光明的,即使是像他这样已经完全跌进地狱的恶人。
走出诊所,他立刻拨出一个电话。
“给我订去X国E城的机票,越早越好。”
——
两人走在民政局外浓荫围绕的道路边,头顶茂盛的枝叶婆娑摇摆,将大片阳光拢住,只漏下几缕,在两人的脸上留下斑驳的碎影。
“阿度,我们拍个照。”辛淮月拿起手机,将红本本举到胸前。薛瑾度弯下腰,出现在她的镜头内。手机里的男人嘴角下压,好像是被逼领证的样子。她转头瞪他一眼,掰过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上。
然后将这张照片发给自己的爸妈。
【我们今天领证啦[开心][开心]】
很快苗红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妈!爸!”
苗红和辛石的笑脸出现在镜头中。苗红问:“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没想好。”她羞涩地笑笑,然后仰头,把手机的镜头对准薛瑾度,“阿度,你说什么时候?”
面对辛淮月的父母,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拘束严肃起来,整张脸都显示着不知所措,但也只是慌了一下子,然后便郑重向视频那端的两位承诺:“阿姨,叔叔,我会给月月一场最好的婚礼。”
辛淮月有些不好意思,将镜头转向自己,身体倚在他身上,慢慢朝前走着,说:“爸妈,你们明天过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结束电话,她神秘地冲他招招手,让他低下头来,“阿度,我有话跟你说。”她温热的鼻息喷在他颈间。他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呢,又对她过分好了起来。有时她只是想拖个地,他都会过来把拖把抢走,自己闷头打扫了起来。
小薛跟个孩子似的,总爱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她都哄出习惯来了。
她故意将声音放柔拉细,“老公老公,我们今晚吃什么呀。”然后她便看见他的耳根迅速染上暧昧的红色,还有腿间顶起的不可忽视的某物。
她忍不住又调侃道:“阿度,你在想什么呢,大白天的,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他无奈垂头,唤她一声:“月月。”
“阿度,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她摸着他此刻舒展开来的眉毛,“这样多好,不要总是皱着眉。”
他却突然问:“前几天的,不喜欢吗?”
辛淮月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看着他认真等待她回答的样子,想了想,心疼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不是不喜欢,只是……”
“总感觉前几天的你很伤心、很难过。”
心尖产生密密麻麻被针扎似的疼痛。对于那个侵占他的身体大半个月的男人,他其实有着非常复杂的情绪。一面嫉妒愤怒,“他”用着自己的身体,占有了月月。而且,“他”甚至妄想永远占有月月。
一面又觉得“他”很可怜,“他”并不是外人,“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醒来时,伴随着“他”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一刻,混乱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叫嚣,他感受到另一个灵魂痛苦又绝望的喊叫。他几乎是逼着自己抽离那样灰暗绝望的心境。那时,他的所有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那个人也像他这样曾完整的拥有她的爱和她的所有热情,但是“他”抛弃了她。想到这,他的心又抽痛起来。
书桌上有“他”留下来的东西,公司未来叁年的战略规划,还有一些对目前的他来说非常有用的信息。
或许“他”并不是为他准备的。但他还是要谢谢“他”。
月月因为“他”受过很多苦。以后,他会更加珍惜月月,给她千倍万倍的好。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月月。”
“嗯。”
薛瑾度将她搂紧,轻吻她的头顶,万千的思绪只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月月,我们生个孩子吧?”很久没得到回应,他扶着她的肩,弯腰去看她,“月月?”
“薛瑾度,你学坏了!”她将羞红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我才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很疼的好不好!”
“好,那我们不生。”他轻抚着她后脑的发。
她在他胸前蹭了一会儿,抓着他的手指玩,然后红着脸抬起头,低声说:“也不是不行,今天我们可以不用套套。”
他没听清,略低了头:“月月,你说什么?”
她一拳头丢到他身上:“薛瑾度,你故意的!”
他将她的拳头紧握在手心,嘴角漾开一丝微笑,连眉毛也呈现愉悦的弧度。
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前方。
正如她所说,他们会有好多好多个明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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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1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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