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林老师心中,功名利禄不及自己重要,想必其他的事也自有一杆秤。
顾霆笑着点了点头,伸臂抱起林惊昙,不顾对方咕哝“小心烟……”,直接抱起他转了一圈:“怕,怕我自己太喜欢你。”
饶是林老师再镇定,也要被这热情洋溢的一转转碎了,险些连烟都攥不住,烟灰落了顾霆满肩。
两人手忙脚乱一番收拾,顾霆见时间不早,又忙叨叨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林惊昙莫名其妙开始帮他打下手切菜,烟火气一浓,再腥风血雨的故事也变作家常闲谈。
“……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打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林惊昙淡定地将手下的西红柿一剖两断,“那些指认厉南亭的人里,有真有假。有不少想解约的人在观望,自然也不乏凑热闹蹭热度的。等到应启明自顾不暇,鼎声元气大伤的时候,他们眼前最好的选择,只有同舟。”
顾霆正在炒自制面酱,时不时挑起一筷子凑到林老师嘴边,让他尝尝咸淡,一边炒一边思考。
同舟出手,解决了应启明,保住了鼎声根基,又赚了人心人脉,前景可期。
虽然冯文不肯告诉他底牌是什么,但顾霆猜得到,林惊昙是个身先士卒的人,如果自揭伤疤效果最好,他绝对不会揭别人的。
他的底牌,多半是应启明在公开场合对他动手的视频,以及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人证物证。
为了达到最好效果,他要做首当其冲的靶子,让大家骂够了他,再惊觉峰回路转。
顾霆入睡前摸着林老师的腰,只觉又细了一点,心口闷得发疼。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择手段,不分善恶?”林惊昙看似不经意地挽了挽头发,眼角余光却一直瞥着身边的人。
“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顾霆故作诧异,“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现实生活中哪有‘除恶务尽’的神话。”
挑破了鼎声最毒的脓之后,行业仍要运转,许多变革不是一朝一夕可完成,林惊昙选择出手稳定形势、招揽艺人,在顾霆心中,并不算“恶”。
“只有羽翼更丰满,才能打造自己的规则,从而改变现状,这点我还是明白的。”顾霆面不改色,又挑起一筷子酱,“试试,这次我觉得正好!”
林惊昙尝了尝,凤眼又笑成桃花眼:“嗯,很好吃。”
离惊雷奖事故已经过去了三天,第一阶段的舆论狂欢已经完成,林惊昙是顶着巨大压力抽出空陪顾霆吃晚饭的。
然而,顾霆的面酱还没炒完,林惊昙便接到了于尧海的电话,只得匆匆在恋人脸颊一吻,解下围裙接电话。
“正好我也要通知你们,该做和应启明正式解约的准备了,厉南亭呢?”
于尧海这几天忙完法务忙公关,一开口就喘,像头负荷累累的老牛:“……入院了。”
林惊昙皱眉:“这时候拿乔,不合适吧?”
于尧海沉重地叹了口气,几乎要把整个肺都叹出来:“是被长风气进去的。”
第86章
顾霆被现实恶狠狠上过一课,想故作天真也没资格,然而厉长风却空负了厉南亭对他的期待,天真得教人发笑。
据说他认真看了每一条针对鼎声的控诉,挑出其中矛头指向厉南亭的部分,做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在厉南亭面有疲色地加班时,气势汹汹地提出了自己的质问:“这些事你到底做没做过?!”
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打工人,故而鼎声神通广大的第十层这一次并未替自家老板保守秘密。
甘棠嗤笑:“怕是丢人丢大了,想保密也保不住!”
顾霆倒是注意到最近厉长风出现在《争王》片场的次数明显减少,应该是被厉南亭叫回去锻炼了:“我还以为他们父子关系有所缓和……”
“那倒没有,但他和鼎声的资源又没仇,去跟着学习几天还是可以接受的。”
众人对小厉公子的行为只觉笑到肚痛,并没有感到他如何义薄云天——毕竟,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中的一位。
据称,厉南亭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回答儿子的愚蠢问题,一开始还能勉强想着要缓和关系,让他出去,但厉长风不依不饶,显然是大受刺激,厉南亭果断地叫了保安,把他架出去。
然而厉长风激愤之下,多年来对父亲积攒的怨愤同时爆发,每一页文件中的受害者似乎都长了一张同样的脸,母亲曾为情所困的消瘦身影和顾燕燕下坠的身形渐渐重叠,一时热血上头,他挥拳便砸上了父亲的面门。
“哗——!”
此事一出,同舟全体员工都大为震动,连应启明捅出来的篓子也顾不上补了,纷纷聚集到茶水间议论起来。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宿敌,同舟的人对鼎声老板便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没想到啊……厉老板一世英名,儿子居然这么……”
“嘁,我看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罢了!”
“我怎么听说厉总年轻的时候很有两把子力气,真动起手来谁吃亏?”
“他那个傻儿子也是在片场抗过摄像机的,倒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我听说还是被爹揍了个七荤八素,可见廉颇未老。”
“你上哪儿听说的?是不是里通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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