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程航一惊慌失措地在最后一刻挤进电梯。
他脸色苍白地央求徐春晔:“我错了,我只是看我哥在医院太难受了,我都想好了过两天我就送他回去的。他今天真的不舒服,您打我怎么都行,您先让他上楼躺会行吗?”
程航一正说着,徐开慈那边就真的痉挛了起来,双脚在司机怀里乱蹬个不停,一双枯瘦的手也不停地在自己胸口乱蹭,迸发出煎熬的低叫。
程航一心疼得不行,转过身想帮徐开慈按摩,可司机却将徐开慈抱得死死的,身后徐春晔还将他一把拉住,根本不允许他靠近半步。
“你给我离我儿子远点!我就是太相信你了,太心软了才会让你有机可乘,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会有机会接近他了!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你的东西滚开!”
骂完程航一,徐春晔又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徐开慈,“别他妈装了,我这次一点都不会同情和心疼,你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我回医院,我和医生商量好了,最迟后天就做手术。”
这一切来得太猝不及防,程航一像被雷劈了一样,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簌簌发抖地求徐开慈不要这样。
“您不能这样,他现在真的不是装的,他真的难受着。手术……手术我会劝他做的,您不要这么逼他,他会难受的。”
程航一死死抓着徐春晔的手被徐春晔一把甩开,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
徐开慈在痉挛中痛苦地扭曲颤抖着,听到徐春晔的话,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不去……程程……”
程航一扶着电梯内壁站稳,凑到徐开慈面前,想将徐开慈抱过来,奈何司机力气太大,他根本没办法将徐开慈抢过来,反而还加剧了徐开慈的痉挛。
程航一又急又怕,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怕硬抢会弄伤徐开慈,怕自己什么都不做会让徐开慈就这么被带走。
因为痉挛,徐开慈别说鞋子,连他脚上的袜子都掉了,脸上也疼得生掉下眼泪来,口水也在说话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但就这样,徐春晔也没有一丝心软,还是生硬地背着手站在一边吼道:“你还有脸叫他!你今天说什么都要和我回医院,等做了手术好了就回家,老子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瘫子,你就哪里都别去,什么都不准想,乖乖给我在家里呆着。”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徐春晔大步走了出去,司机也侧身抱着徐开慈走出电梯。
程航一跌跌撞撞地追着出去,“您要带他回医院没问题,可您能不能消消气,您这样真的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求您了,您看他现在这样,我跟您一起去,我看着他没事了我再走,您这样徐开慈真的会难受的……”
他从来没见到过徐春晔那么生气的样子,几年前他是不是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徐开慈失手推下去的?
程航一是真的害怕,害怕他今天将徐开慈带走,徐开慈会再次受到伤害。
就算不是身体上的,以徐开慈现在的心理情况,也遭不住徐春晔这样的暴怒。
“爸……爸……我疼……”徐开慈痛苦地喊着,四肢百骸好像被重锤敲碎了一般,更难受的还是要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医院里去。
他无法动弹,被死死地禁锢在别人的怀里,只能出声喊叫。
可痉挛后的叫唤都太过虚弱,一点用都没有。
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咬着牙问徐春晔:“您……不是答应过我……会尊重我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前面走得很快的徐春晔身体一僵,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开慈:“你也配我的尊重?”
“想尽办法让我愧疚只为了给这么个人要一个前程我不说什么,就当我欠你这副身体的,可你怎么回报我的?你还敢和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我现在都在想你抵死不做手术,是不是又是你的苦肉计,只为了见他,只为了和他旧情复燃?”
他的脸色阴沉,眼底止不住的怒火在肆意地烧着,不管不顾地喷溅在徐开慈身上。
程航一挤进两个人中间,将徐开慈挡在身后,诚惶诚恐地解释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您不要这么说,他心里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可徐春晔看都不看程航一,眼底全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淡淡说了句:“滚开。”
说完打开车门,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再也不管旁边泪流满面的程航一。
总是有很多事情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偏离原本的轨道。
就像程航一一开始想把徐开慈偷走是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徐开慈非常讨厌日复一日地呆在医院里,徐开慈虽然没有办法用身体反抗那些治疗和检查,但程航一知道他在讨厌,他在抗拒。
所以他才想要带徐开慈逃离医院,想让他至少先放松下来。
却没想到被徐春晔发现后,会给徐开慈带来那么大的灾难。
被抱上车的时候徐开慈还在难受地闷哼着,也没有人帮他把掉了的袜子穿上,一双苍白无力的脚就这么蹭在车里。
车门关上前,程航一又看到徐开慈在掉眼泪,原本这段时间他都看到徐开慈的眼神变得柔和,而现在,那些柔和又被绝望代替。
第64章
程航一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出地下室,骤然间好像身体脱力般跪倒下去。他恨恨地握拳捶在地上,手关节钻心的疼顺着神经传递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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