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裴安池,问道:“裴小姐,刚才你说的「内涵」,是用作动词么?”
“……啊?”
被行了一路注目礼之后,就这么个问题啊?
裴安池哭笑不得地怔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的是什么,“是啊,没想到伯爵大人会对词汇的用法这么在意。”
Godfrey弯弯唇角:“都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深以为然,很喜欢学习。只是最近这些年,很多用法都出现了不少改变,还有许多网络用语,还没能全都学习透彻。”
他声音低沉浑厚,说话字正腔圆,如果不看脸,估计没人能听出这是外国人在说话。
要是没有超高的语言天赋,花个三年五载在中文环境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你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裴安池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见人么?”
“嗯,我让人把他们安置在房间里了。”Godfrey走过长廊,轻轻敲响了一扇门,“一会儿洛淮会在下面演唱,这是他的休息室,刚好你们认识,如果累了可以来这里休息。”
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了。
洛淮见到来人,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容:“裴小姐,Godfrey先生。”
Godfrey先生果然没有骗他,裴小姐也会来这次的宴会,真好,一会儿他还可以为裴小姐唱歌听,希望裴小姐能喜欢呀!
“伯爵大人。”一个似曾相识的西装寸头外国人快步走到Godfrey身旁,凑在他耳边,用手稍稍遮住唇,低声说了些什么。
Godfrey神色不变,只是嘴角稍稍往上扬了一点儿。
他笑看向裴安池,一如既往地优雅:“裴小姐,我先失陪一下。”
“你去忙吧,我看两遍洛淮彩排。”
裴安池招招手,在人离开之后关上了门。
洛淮似乎有些紧张,搭在上衣边缘的手指忍不住轻绞着衣摆:“裴小姐,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裴安池扬扬眉头。
洛淮从一旁的包里,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了一个别致的小盒子,捧在手中,双手递到了裴安池面前:“希望裴小姐能够喜欢!”
“特别贵的东西,我可是不会收下的哦。”
裴安池打开盒子,只见一片蓝白渐变的鳞片安静地躺在绒布上,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五光十色的晶莹光亮,漂亮得不可方物。
这鳞片被打磨得圆润,中间钻了个小孔,用精致的链子串起。
她微微一怔,有点儿开心和感动,却又不禁轻斥:“不是和你说会很疼,不要这么做了吗?”
“没有没有,裴小姐不让,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了。”洛淮细声说着,因为撒谎,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这是被撒尔抓下来的,我当时收起来一片,做成了这样。”
这是从他身上脱落下来的东西,也不知道裴小姐会不会喜欢。
怕裴安池嫌弃这鳞片脏,又或是觉得太过廉价,他怯生生地抬眼看向裴安池,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裴小姐不喜欢的话,丢掉就好了。”
话说得挺潇洒的,可那双雾蒙蒙的湛蓝眼眸像是会说话:求求裴小姐不要嫌弃呀。
裴安池受不住他这小眼神,连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从盒子中把鳞片拿出来,用银白的小链子在手腕上环了几圈,轻轻一扣。
链子的长度很合适,刚好能在她的手腕上环五圈。
被打磨光滑的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轻轻地搭在手背上。
真好看。
裴安池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她抬起手腕在洛淮面前晃了晃,笑道:“非常好看,谢谢。”
“裴小姐喜欢就好!”洛淮的欣喜溢于言表,“这也是为了感谢裴小姐之前对我的照顾。”
如果不是在那次春季推介会上碰到了裴小姐,又哪里有他的今天呢?多亏了裴小姐,他才能够在人类社会中交到朋友、才能亲手对撒尔反击、才能有这么快乐的时光呀。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对了,你的腿是彻底好了么?”裴安池瞥向他修长的腿。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层薄痂还没脱落下去。”洛淮抿抿唇,轻轻牵住了裴安池的手,把她拉到钢琴旁边,“裴小姐,我最近学了钢琴,可以弹给你听嘛?”
他坐下来,抬头望着裴安池,白皙嫩滑的皮肤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似乎很是期待。
“好啊,你弹我听。”
……
“何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Godfrey走进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没想到她两次在伯爵面前惹了事,伯爵还是愿意来见她!
何雨初心中一喜,脸上却可怜楚楚地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来,轻声细语道:“我是特意来跟伯爵大人道歉的。”
Godfrey从桌上拿起一瓶红酒,姿态优雅地开了瓶盖,不疾不徐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随即,轻轻执起酒杯,手腕转动,慢慢地醒着酒。
他没顺着何雨初的话题继续,而是问道:“你讨厌你的姐姐,裴安池小姐?”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何雨初一愣。
她本想说些体面的漂亮话,却在和那双温熙迷人的冰蓝色眼眸对视时,喉头一哽。紧接着,积藏在心底的怨念与酸楚抑制不住地往外冒:“她不是我的姐姐,我也确实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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