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
“先松开他,你冷静一点。”
下一瞬,裴伊松开了他,胸口一阵起伏,呼吸急剧,手指颤抖地收回去,
刚才是冲动了,法治社会,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关键的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暴力解决问题。
事情发生的太快,原本想去拉架的工作人员和白大哥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子溪你以后开玩笑要有个度,裴老师别冲动,有话好说,别动手嘛。”
裴伊抬手抚了抚头发,并未回话,山路略颠簸,她身形微晃着坐回位,“嗒”得一声扣上安全带,转头瞥了林子溪一眼,视线很快嫌恶地移开,女声冷得渗人:
“哭,以后再没人能看到你哭。”
彼时的林子溪还不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侧过头,脸面向车窗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知道有没有被掐出手指印,这群摄影师和工作人员真的势利眼,怎么不把刚才那段拍下来啊?
凭什么不拍啊?!
如果他们拍下来刚才那一幕就好了,再买一篇通稿,《扒一扒那些年你们爱过的清冷禁欲伊总攻——狂躁症暴力狂、殴打同组艺人》
再忍一忍好了,等方一辰把事情办完,看这群人还怎么嚣张,裴伊那么喜欢钟霖,就等着让钟霖给她殉葬……
至少他还有方一辰。
车窗上沙沙地响,雨,又开始下了。
-
钟霖在卫生间里推门,门被堵死了,她用力,却推不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助,手机黑屏了,按了半天开机键,却没有丝毫动静,
手机,没电了。
钟霖默默咽了口水,贴近门看了一会,现场研究着,把门板拆卸下来的可能性,盯着看了会,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没有工具,这个难度有点大,
左右环视了一圈,洗手台旁边的墙壁,有扇紧紧闭合的窗户,虽然有点高,看起来有些危险。
……
许久之后,
“噗通——”窗台之上,有道人影跳了下来。
落地时,钟霖微蜷着腿,作为缓冲作用,落地的时候,身体仍是不可避免地前倾,手掌撑着地面,脚跟震到,钝痛感逐渐蔓延,
“嘶…”钟霖轻轻吸了口气,摸着墙皮走了两步,身形有些踉跄,手机没有电,又没有带挎包和现金,脚跟还有点疼,
刚才那扇窗,旧年尘封,积了厚厚一层灰,钟霖爬上去,窝在窗台上费力破开窗时,那些尘土和蛛网,蹭了她一身,白皙的手指变得斑驳,白色防晒衫灰扑扑的,
现在的钟霖,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瘸子,颤巍巍地走向嘉宾们集合的方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瘦弱的身影很狼狈。
等到了约定地点,节目组的三辆车,没有一辆在等她,
那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土地。
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好低,
没有人注意到,她其实没有上车,但是,等嘉宾们回到小院,应该会发现她丢了,会回来找她的,
她失踪了,至少裴伊会发现,
至少裴伊会来,接她回家…
“在这里乖乖等着裴伊来接我,就好啦~”钟霖这样想。
她原地站了很久,
“轰隆——”一声闷雷乍响。
一滴水从上空滴落,沿着领口滴进去,泛开丝丝凉意。
钟霖缩了缩脖颈,“要下雨了?”
下一瞬,雨势转急,越来越大,南方的雨季,就算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暴风雨却转瞬即至,说来就来,
雨水几乎是浇头而下,顺着裤管流淌下来,
不能在这里等了。
再等,只怕会被淋个透心凉。
钟霖四处望了望,想找个地方避避雨,
可这里临近公路,除了那个距离有些远的卫生间,没有别的房屋,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山风刮过,又扫来一阵串成线的雨水,料峭寒意。
她解开防晒衫,披在头顶,踉跄着躲在树冠下,树冠被雨水打得“哗哗”作响,钟霖抱着手臂,缩了缩肩膀,裤子湿透了,鞋子里面都是水,
时间的感知在延长,钟霖扶着树干,感觉自己站了很久,很久。
之前被封印起来的时候,看不到希望,她的时间凝滞了,也是这样黑暗、潮湿、冰冷,
第二次感觉到无助,竟然是在一本书的世界里,切实地体会这种感受,她是被放弃的,是不被需要的,
她好冷,浑身潮湿,又冰冷,
还没有吃晚饭,肚子饿了,有点疼。
钟霖眼睛逐渐视角,眼眸变得无神,茫然又无措,眼前一道白光晃过,
脚步声由远及近,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钟霖…你在吗?”
眼眸转瞬聚焦,钟霖看到了光,
苍茫夜色里,黑色雨伞下,裴伊单手握着伞柄,黑色薄纱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臂弯里掖着一件西装外套,她今天穿了黑色纱衣,深色长裤,光线昏暗,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风吹过,黑色发丝被拂得缭乱,露出消瘦明显的下颚线条,肌肤是惨白,唇是深红,
地势坑坑洼洼,处处积水,水花溅起,裤腿全部被打湿,却没有丝毫在意,
不远处亮起车灯,白光打在裴伊身后,勾勒出她的剪影,腰肢窄细,双腿颀长,本应是姿态优雅,此刻却章法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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