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有从崔月倾的心声里听见任何有关于她曾接触过“解除或压制灵源契约生效”的往事,但她的反应却实在不像是她认为这不可能的模样。
而如果是她早知道有谁能做到此事,却又在事后被下了禁制禁止提及、想起此事,却会表现出无比类似她反应的模样。
——潜意识知道,却不会真的想起。
但如果真的有谁能解除灵源契约,那崔月倾如今又为何还保留着那份被迫签订的灵源契约?
难道是林家这些年的善待与栽培,真的让她满足了吗?
然而若是这样,却还有一个疑点说不通。
那就是崔月倾曾经向皇天剑门寻求帮助的时间。
根据记录,那是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事,而那时崔月倾的结契对象已经寿尽三百余年。如果林家真的对她好、有意栽培照拂她,总不会非要拖到家主之子死后那么久才开始。
而如果在那之前林家就对她很好了,那崔月倾何至于过了六百年都还坚持想向皇天剑门求助?
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的可能性是崔月倾没有说谎,她当时只是想找人诉苦。
但是……
一个被无视了个人意愿,强制签订了灵源道侣契约的人真的会被强迫者善待吗?
岐南叹息道:「剑君,源界一向都是这么残酷,不是吗?我从来不吝啬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活了上千年的修士,而最可惜的是我十有八九都不会猜错。你批过那么多公文案件,理当比我更明白才对。」
是的,我明白。
也正因如此,很多时候才更觉遗憾。
我长久地注视着岐南,在心里默默想道:但是我会相信意外,因为在我眼前就有这样一株诞生于泥沼却永远绽放光芒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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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日的混沌海航行后,飞舟终于抵达了矿星。
这里的环境比想象中好得多,甚至在以神识探查周围环境后,我发现这里甚至连□□都很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矿坑闹出人命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才对。
「岐南。」我传音唤道。
岐南被分配到了另一条矿道里,我看不到他,但他的回应很快传了回来:「怎么啦?」
我问道:「此地何异。」
岐南停顿片刻,无奈道:「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我也不能确定。早先郜封知道皇天剑门管不了崔月倾的事,就私下里告诉了我。我之前为此就来过这里一趟,偶然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可惜没留下证据。现在我推算好了最有可能出事的两个矿洞,我们分别在这里守株待兔,如果真有事发生也方便处置。」
我微蹙起眉,提着矿镐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施展匿踪术盘膝坐下。
筑基期修士每天要上缴的矿石都是定量的,我随便一个念头就能凑齐,何况这里也没人盯着监工,根本没必要慢吞吞地挖。
「哎,按照规律应该要一个月后那群人才会再出现。」岐南长吁短叹,「何必来这么早呢,我们先做点别的事不好么?」
此言一出,我的呼吸乱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我强行控制着恢复正常,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然而在心底,那些被我强行压制住的郁气却宛如被枯木砸中的深潭,向外溅起层层波涛。
我闭上眼睛,拧紧了眉头。
此前我竭力将心绪放到别的地方,阻止自己继续去无端猜忌揣摩岐南的一举一动。但这太难了。
就像刚刚,明明岐南也没说什么,我却偏偏想起了那次双修时岐南用排斥敌视的目光瞪着我、狠狠将我推砸到坚硬的榻上。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非常糟糕。
这是因为岐南就是我道心誓的一部分,而道心誓正是源境修士得以维持性命的最重要支柱。理论上源境修士是没有寿限的,不被外力杀害就能一直活下去。
但之所以源界如今几乎不存在超过十万岁的修士,正是因为很多修士的道心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活那么久。
当然……道心只崩溃一部分是不会死的,最多只会实力倒退。
我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紧紧咬住牙关。
「峸鸿剑君?」
岐南的声音让我猛然惊醒,我放下手,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忘了回应。我赶紧传音回道:「我在。」
岐南疑惑道:「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眨了眨眼,语气平缓地回答道:「没有,在想事情。」
岐南又追问道:「想什么事情,难不成你也后悔来这么早了吗?」
不。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要和我解契,那我如果拿道心崩溃来扮可怜,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
但那样真的太卑鄙了,会让岐南非要离开我的唯一可能只有他疑似停滞不前的丹道造诣。若我强求,那无异于折了他的双足囚于笼中。
我怎么能做的出那样的事。
在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之前,我不想让情况变得更糟。至少我和岐南解契时签的是非常高深的灵源契约,他要解除这种级别的契约估计……
想到这里时我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瞬。
我终于想起了一件被我忽视的事。
我们结契时的契约就是岐南亲手绘制的,而事后又对契约纹补全提升了几次,也都是岐南亲自来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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