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水“嗯”了一声,“一会儿我便去碧岫峰寻师尊。”
“好。”
陆鸣空说完立即将传音符切断了。
沈在水只觉得今日小师叔不太对劲,若是平日,他肯定还会同自己打诨说些其他的,今日却没有。
也许有其他事吧,他这样想道。
另一头。
蓝袍的俊美修士斜靠在一棵大树树枝上,衣襟微敞。
他将一只手枕在自己脑后,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张传音符。
青年温和的声音传来时,陆鸣空捏着符箓的手颤了一下。
他原想用调侃的语气同沈在水说,日后若是有了道侣别忘了师叔,但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最终也只回了一个“好”字,便匆匆切断了联系,他怕多说一句,会忍不住说一些其他不该说出来的话。
陆鸣空手指微微攥紧,传音符在他手里瞬间散作了飞灰,消失殆尽。
接着他将腰间挂着的酒壶取下来,揭开壶塞,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昔日喝着甘甜辛烈的酒,如今品尝起来竟然只剩苦涩。
只喝了两口,陆鸣空便不喝了,酒壶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天上的日光有些刺眼,穿透树叶间隙落在他脸上,一半有光,另一半被树叶遮挡,从而显得神色不明。
他伸出手,挡了挡那刺眼的日光。
沈在水收到陆鸣空的传音后,转身去了碧岫峰。
与天虞峰不同,碧岫峰天寒,终年落雪。
即便现在是长夏,碧岫峰上也依旧覆了一层银白。
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带起青衫一角。
沈在水在容璟的洞府外等了一刻钟,洞府的石门才缓缓打开。
而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玉冠束发,容颜淡漠的白衣男子。
那人走出来的一瞬,周围空气好像都凝滞下来,也更寒冷了。
“弟子见过师尊。”见到白衣男子后,沈在水俯身作了一个长揖。
“嗯,起来吧。”
容璟语气很淡,眉眼间也像覆了一层寒霜,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冷漠了。
沈在水这才起身。
“你与星河剑剑灵的事,我已经知晓了。”容璟开了口,“合籍之事,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我自然不会拦。”
他又不是什么老顽固,合籍还要讲什么长辈之命,媒妁之言。
“多谢师尊。”沈在水恭声道。
“我想同你说的是,闭关这些时日,我隐约碰到了飞升的壁,也摸索到一些天意,不日便可飞升。”容璟又道。
沈在水正要说些什么时,听容璟继续淡淡道,“你是云水宗大师兄,我的亲传弟子,宗主之位由你继承再合适不过,其他人也不会有半分意见。若是办合籍礼,宗主继承礼便也一并办了吧。”
“可弟子能力不足以担任一宗之主,按修为与辈分,小师叔比我更好。”沈在水道。
容璟:“你的小师叔性子跳脱,为人懒散,若指望他,云水宗早晚得被他带歪。”
沈在水:“是,师尊。”
容璟:“嗯。合籍大典你可想好日子了?”
沈在水:“想好了,下个月九月十六,但还是想听一听师尊的意见。”
“九月十六?”容璟点了头,掐算了一下后,“可。”
“对了,你小师叔呢?为何不见他?”
沈在水:“小师叔先前同我说师尊今日出关,我以为他过来了。”
说起来,从鬼城回来之后,沈在水也许多日未曾见过陆鸣空了。
之前他总喜欢来天虞峰找自己,最近却不见他。
又想到他今日同自己传音都是匆匆的,又道,“我也许久没见过小师叔了,他大抵有事要做吧。”
“他能有什么事?这些时日,宗门里的事务大都是你处理的吧?”容璟问道,神色淡漠,“你不必替他开脱,说不定又在哪里喝酒去了。”
“师兄,我不过晚来一些,你何必编排我?”陆鸣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听到容璟的话后,忍不住抱怨道。
看到沈在水时,他的目光顿了一瞬,很快移开。
他嬉皮笑脸凑到容璟面前,“师兄,你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我现在好像完全看不透你了?”
陆鸣空一过来,容璟原本淡漠的眉眼难得皱起来,他呵斥道,“你也算是长辈,成日这般不修边幅成何体统。”
“师兄,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师尊在时我也这样,你还没习惯吗?”陆鸣空依旧笑嘻嘻的,“诶,你知道我求的道是大自在,而且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容璟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岂能留你。
罢了,我马上便要飞升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师兄要飞升了?”陆鸣空听到这里终于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我已经碰到那道壁了。”容璟道,“等在水合籍大典和继承宗主之礼办了,我会再次闭关,直接渡飞升劫。”
“你让小阿水继任宗主?”
“怎么,你想做?”
“哈哈,没,小阿水比我合适多了。”
“……”
“在水,你先回去吧。”
“我同你小师叔有单独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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