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有些激动:“轻别!京城的百姓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拿他们当牺牲品?”
“傅柏!你如今还是太天真!”沈轻别大声呵斥,“靳薛帆打的什么算盘你会不知道吗?他想利用剿灭大梁细作和乱党为借口,杀掉朝中不服他的所有人,然后再重整安庆的国风,吞并周遭的四个小国,养精蓄锐半年就可以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国,到时候他随便联合几个其他的国家就可以灭了大梁撕毁那个可笑的协约,那时候的我们才是真正翻不了身,永远都不能!”
“可是……”傅柏想到若是沈轻别说的都成真的话那以后安庆就是靳薛帆的天下,看样子靳薛帆根本不想罢黜商人税且实行强军政策,到时候的安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轻别知道傅柏动摇了,这个计划如果能完成的最好的话,说不定她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还差一口气,还差一股势力,那就是西北军,蛰伏在西门关的大军,切断赫连明珠后路的西地。
傅柏自己也说了,她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天真不懂事,但是沈轻别知道傅柏不会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可以接受任何残忍的事,即使她手底下死了许多敌国战士,沾满了血,但面对自己一直守护到底的百姓一一死在自己眼前却不能插手,这对傅柏来说太过分。
但是沈轻别没有办法了,她闭了闭眼,然后抬手按在傅柏的肩膀上:“小柏,任何皇权的争夺都是流血的,你现在赶去西境,裴元瑾伪造的圣旨已经传过去了,带领西北军回京城,堵死大梁的后路,我们让大梁的军队,有去无回。”既然傅柏过不去心里的那关,那就不要让她面对好了,跑得远远的,傅柏就还是傅柏。
“你一早就想好了这些计策对不对?你也知道我会接受不了。”傅柏垂下眼眸,她无力反驳,因为现下无论这么做,都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很糟,要么更糟。
沈轻别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眺望着远方的空景说道:“人都是有私欲的,为了私欲可以露出破绽,甚至将自己引向死亡,不止是自己,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她似乎微妙的叹了口气。
也是你的私欲,傅柏想这么说,可是她没能说出来,也许沈轻别说的对,她们确实不是一路人。沈轻别做的这些,往大了说是为了安庆的以后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往小了说就是沈轻别的私欲。
沈轻别想要赫连明珠有去无回,她抢回来了属于她的人,但也不想要轻易原谅赫连明珠,她挑起京城的混乱,然后义勇军这个时候进城破开已经失去了坚固防御的城门,赫连明珠带兵对付安庆最为精英的南北军,西北军就蛰伏在外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待得靳薛帆被俘获,大梁和义勇军都精疲力尽了,她便带着西北军将剩下的人都解决,沈轻别从没想过要等,当初说要帮靳语尘拿回她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食言。
这么看,沈轻别的私欲简直太明显了啊,她没有一点掩饰,更没有想要向自己解释的打算,她便也只能叹一口气:“我知道我该这么做。”
原来沈轻别一直都有和她说清楚她们二人之间的界线,她们走不到一起,因为她无法原谅沈轻别做这种事,却又那么喜欢沈轻别无法恨她讨厌她,但是又不能面对,对二人来说只有痛苦,若二人的身份是君臣,那这份恨意就不会有。
对,只当她是君,她心里的君王。
沈轻别看着傅柏惆怅为难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和傅柏是小时候一起的玩伴,即使后来傅柏去了军营磨练很久不能在一起玩乐,她仍然还是记得傅柏跟着她身后玩闹的场景,傅柏总说自己毛毛躁躁,只有沈轻别才可以帮她治好做事大条的坏毛病,如今时隔了十多年,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变了很多。
“小柏,我知道你心里不好想,但你还是要记住,你仍然是安庆的英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安庆赢来更美好的未来。”
傅柏什么也没说,没和她打招呼,自己一个人恍恍惚惚的走了。
沈轻别看着天边,一缕缕烟升起,她沉着嗓子,说道:“行动!”
天边就要进入暮色了,裴元瑾看见那缕烟,对着身边的暗卫说道:“放了密牢关着的那位。”
暗卫点头,飞奔着跑去密牢,裴元瑾拿着一把剑带着其他人出了府。
裴家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布商,但是为了在京城的门面做的更加风光,赚更多的银子,和很多大官暗地里勾结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苏州的南风馆买卖事件,他爹也有一份,且还是里面重要的一份子,负责里面最重要的洗白户口黑庄。
裴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丑事了,一直顺风顺水的,不止买卖苏州的人口,京城那些流浪乞丐也是,先是骗过去好好招待,然后再是下药迷昏,洗干净低价卖掉,有病的或是残疾的就杀掉。在天子脚下这般嚣张,平时可花了不少银子收买官府,后来裴元瑾当了太尉,自然也受了家里人的贿赂收买才爬的如此之高,此后裴府更是猖狂,以前看不起裴府的官员也纷纷来巴结裴府。
真以为自己可以这样逍遥快活到最后?裴元瑾冷笑一声,本来想着靳语尘登基了就抄了裴府的,为了撇开连坐罪他不得不做一条忠实的狗,裴府和靳薛帆关系不是挺不错的吗?那就一起死好了,伪造遗旨可是死罪,靳薛帆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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