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间笑意不减。
    她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仰头饮水的时默，“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很喜欢她。”
    如林一欣所说的那般。裴书妍曾经最仰望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天南海北往外走的科研人员。她从小就对爸爸眼中充满着奇异物质的世界感到好奇，这份仰望也延伸到了其他地方。她幻想着和自己的爸爸一样，也幻想着有一个人会尊重她的梦想，陪她一起做这些事。
    后来，她并没有选择科研这条路，也没有选择一个像爸爸那样的人。
    林一欣状若思考。
    光是眼神都能看得出来，裴书妍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大一的学妹。
    “学姐，我相信你的眼光，也尊重你的选择。虽然我的意志也不会影响到你什么，但，这就是我想要说的。”林一欣挠了挠头，很难想象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她此刻说句话都磕磕绊绊，东拼西凑的。
    裴书妍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是公开之后的第一个祝福。
    她也发自肺腑地说道：“谢谢你。”
    林一欣张阖着唇，扫过社员们的一排排座椅，目光落在了时默身上。她犹豫叫应裴书妍：“学姐。”
    裴书妍回眸看她：“嗯？”
    林一欣玩笑道：“其实，之前我对时同学是没什么好感的。可能是入社那天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之后我带了些恶意地去揣测她。这些，我得向你道歉。”
    “这样啊。”裴书妍轻笑出来，她习惯性地叩了叩桌子，“你又没错，不需要道歉。”
    “？”林一欣愣然。
    一般不是希望爱屋及乌吗？很多人甚至遇到那种骂自己对象的人，比骂了自己还生气。
    裴书妍向她娓娓说道：“小默她做的哪里令别人不满意，她的朋友，她的圈子，我都不会去干预。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们除开恋人这层身份谁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林一欣似懂非懂，有点颠覆她以往的恋爱观，虽然她直到现在还是母胎solo。
    会议并没有提到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学术性的社团开会不仅仅是开会，更大的意义还是在于把人聚在一起，研究资料，做实验。
    短短的一个午餐加午休时间，嘻嘻闹闹玩耍一通，时间很快就过去。omega社团每次例会都定在13:30散会，这周也不例外。
    散会前，女生们现在早就有了自己的小团体，三三两两成群结伴一起去上课。时默恰好跟徐茵茵顺路，好巧不巧两人都是外语系的。
    徐茵茵习惯性地要去搭时默的伙。
    走到一半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她望向裴书妍，喉咙滚了滚。于是，收回脚步，打算转道向门口走去。
    裴书妍赶在第一批正要离开房间的人之前敲了敲桌子。一行人回眸诧异地看向她。裴书妍面不红，耳不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还是不解，裴书妍加以解释：“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
    反应快的连声应和，反应慢的半天还在纠结她说的这件事是指的那件事。
    送走完最后一个社员，裴书妍又跟林一欣道了别。她双手撑在讲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摊开着，里面画了两张omega生理结构图。往下翻了一页，依然是差不多的构图。
    这两页，文字版介绍刚好是在说有关标记的事情。
    裴书妍低头不语，感受到脸上焦灼的视线。她没有轻举妄动，继续心不在焉地翻了页书。过了小几分钟，脸上如炬的目光持续不减。
    裴书妍终于忍不住，笑意盈盈地朝台下走去。
    她一走，书本离开了按压，自己翻了几页，风一吹，书往后合上。
    裴书妍：“还不走？”
    时默起身，以为裴书妍来叫她一起走：“你不走吗？”
    裴书妍笑而不语：“你一会儿有课。”
    时默随意“哦”了声，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裴书妍：“刚才林学姐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事了？”
    裴书妍讶然：“什么时候？”
    时默闷闷回答：“我都看到了。你跟她一直在说话，还老是看着我。”
    裴书妍莞尔一笑，“居然被你看到了。好吧，确实是。不过，你不是一直在喝水吗？”
    时默不答反问：“那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裴书妍绕有兴致地看着她，将她这个小动物般的神情刻在心底，“在说你。”
    时默：“？”
    她就知道。
    与其说之前一直在求证什么，倒不如说时默害怕裴书妍这个圈子里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在她心底，对自己始终不自信。
    “说我什么？”时默不敢看裴书妍的眼睛，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到林一欣每次见到她脸上都不算特别亲近，最多就是出于礼貌点点头，客气地说上几句话。时默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林学姐是不是不太看好我？我知道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的。”
    裴书妍将时默的头调了调角度，迫使她与自己平视，“没有。你过于揣测她了。她祝福了我们。”
    时默不敢置信，向寻找光源一般看着裴书妍的眼睛：“真的吗？”
    裴书妍点了点头，宽慰她。
    时默变戏法似的，眼神里刚才还跳跃着精气神，转瞬间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肯定是因为你的原因，她才对我这么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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