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什么?”金树良已经镇定不下来,嗓音都打着颤。
“我想做什么, 你自己很清楚, 不是吗?”容凌拇指抚摸着菜刀冰凉锋利的刀刃,“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金大少在北平城风光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死到临头, 求生欲让金树良狡辩:“不……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容小姐,其中定然有误会……”
“呵。”容凌打断他的话,“误会, 金树良, 你指使手下人害死我哥的时候, 怎么不说这是误会?”
她将话挑明,金树良脸上一片青白,还想再辩解, 容凌已经不耐烦与他废话:“我原可以直接把这件事告诉我爹,让他手底下的人来除了你,但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金树良哆哆嗦嗦颤抖着,已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死在他们的枪子儿底下,也太便宜你了,你这样的人,不千刀万剐,又怎能平我心头之恨?”容凌掂了掂手中的刀,“不知金大少可曾听说过前朝凌迟的手法?就像是切鱼片一样,将犯人的肉一片片生割下来,据说老道的行刑手,能够片一千刀而犯人仍未断气,只留下一对会动的眼珠子。”
容凌似是想到什么美妙的场景,脸上仍挂着笑:“只可惜我手艺不好,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也劳烦你担待着。”
说完,容凌不再径直上前,第一刀,金树良便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他的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容凌丝毫不为所动,任他身上的鲜血滴落,将布满尘灰的地面浸染。
渐渐的,金树良不再求饶,换做大声呼喊救命。
可惜这是容凌早就挑选好的郊外废弃屋子,任他喊破喉咙也无人会答应,只是树上的乌鸦被惊得扑翅飞离。
金树良叫得越惨,喉咙里都哑出血来,容凌心头便越是快意。
她眼前逐渐被血色晕染,来时喝的那杯酒叫容凌有些晕眩,她尖锐的笑甚至盖过金树良的痛嚎声,宛如地府里爬出来索命的女鬼。
不痛快淋漓地报仇,容凌誓不罢休。
他今日之痛,又如何比得上容凌失去至亲时剜心般的疼?
容凌只恨自己不能将金树良挫骨扬灰,又怎会在乎手上是否沾满仇人的血?
……
不知过了多久,金树良的嚎叫渐渐弱了,他浑身都被自己的血浸染,只剩最后一口气,双眼犹带惊恐地大大睁着。
容凌犹不解恨,她拎起角落里早已准备好的汽油桶高高抬起——
哗啦一桶汽油尽数浇下去。
纵然金树良是将死之人,也被刺激得猛烈挣扎,就像是已经被宰割的鱼,命没了,身体还保留最后求生的本能反应。
汽油的味道刺鼻,很快就与血腥气混合到一起。
容凌看着眼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一滩肉泥的金树良,缓缓掏出一盒火柴。
火柴划亮,这微弱的光芒照出她眼底的决绝。
她手一抬,将还在燃烧的火柴扔出去。
金树良连着他最后嗬嗬声的咒骂迅速被火光吞没,熊熊火焰照得容凌脸上生疼。
容凌手中的刀应声落地,她踉跄着,后退三两步。
火势迅速在这间木头做的老屋蔓延,容凌丝毫没有逃的打算。
她似是有些疲惫,坐倒在屋子中央。
逃什么呢?
因为她的缘故,害死了自己兄长,她今年才十几岁,往后几十年,岂不是都要活在懊悔的痛苦中?
倒不如早早去了的好。
此刻容凌倒情愿相信有地府一说,至少这样,她过奈何桥前,说不定还能见上容远云一面,同哥哥道声歉。
火舌将一切吞噬,浓烟滚滚,将容凌生生呛出眼泪。
当她以为一切终将结束于今夜时,一道人影陡然闯进来。
女子身形纤细,脸上写满焦急,竟是此刻应该在容宅好生休憩的钟书意。
屋梁木架嘶哑拉扯,容凌甚至还没听到钟书意的脚步声,就先被她找到。
她一言不发,拉住容凌的手就往外跑。
容凌不肯动:“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钟书意说话依旧有些难,她被呛得连咳几声,脸上的黑乎乎的。
“我不走,你自己出去。”容凌挥开钟书意的手,“谁要你来救了?”
她脸上带着不耐烦,推了钟书意一把:“你自己走便是,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不成想就是此刻,屋顶上仍在熊熊燃烧中的梁柱掉下来,钟书意在容凌的推搡下,右肩刚好与其撞上。
容凌有片刻愣然:“不是……我……”
她的辩解有几分无力,钟书意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再度抓住容凌的手:“你不走,我陪你,一起死。”
她的手死死抓住容凌,任凭她用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开。
容凌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倔脾气,她已经被浓烟呛得头晕,再说不出话来。
钟书意见状,将容凌的手搭到她肩上,带着她往外逃。
容凌浑身脱力,无意识间,紧紧挨着钟书意,任她带领前行的方向,尔后,她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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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时,头顶已是容宅厢房里熟悉的红木床顶。
容凌刚刚一动,就听见丫头秋水欢喜的声音:“小姐醒了?我马上就去叫书意小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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