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了了就叫醒了小狐狸。
    “姐姐～”沙哑慵懒的少年音弥散着勾人狼变的诱惑。
    美少年长臂一勾揽下了了的颈项将她拥入怀中，顺势品尝上她的香唇，再不知餍足地加深这个早安吻。
    了了抓住他下行的手掌。
    “别闹，你得先回宿舍把头发染了，隐形眼镜也要戴上。要用的东西我昨天已经请人送到了你的宿舍，你现在回去还赶得急，要是再晚，你就只能顶着这头红发去军训啰！”了了蹭蹭他的鼻尖，哄着她性感的小狐妖。
    “姐姐不喜欢我的头发，和眼睛么？”曲无那轻缓地眨了下紫眸。
    了了顿了顿，瞅着他的红色短发一脸“纠结”。
    “姐姐——”威胁的语气。
    “噗！”了了喷笑，揉揉他的短毛，“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了了吻了吻他梦幻的双眸。
    若非贪颜色，何苦求长生。
    曲无那魅笑着望着了了，忽而笑容一僵，梦幻的紫眸汇聚无限恐惧，身躯极速颤抖。
    “小狐狸？”
    曲无那猛地震颤了一下惊醒过来，大汗淋漓地死死抱住怀中温暖柔软的小姐姐。似乎只有这样融为一体般的拥抱才能证明她还活着，不是梦魇，不是幻觉。
    那些每时每刻惊惧悔痛只想自我毁灭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在，我在。”了了心疼不已，轻拍着小狐狸的背，温软安抚。
    许久，曲无那的身躯停止了颤动，一直紧咬着的牙关得以放松，“姐、姐……”
    “没事了，没事了……”
    送走小狐狸，了了又在阳台望着朝霞发了会儿呆，方才锁好门窗回到静音间，调出系统。
    她以为六情系统已经随着“蔚忆雪”的死亡消失了，没想到竟会在人间界重启，还变成了“七”情系统。
    了了先把系统界面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新增功能或显示，不免有些疑惑，实在猜不出从“六”到“七”多出来的“一”是什么。
    小棠曾说六情系统的“六”指的不是情绪，而是他们六个天命之子所代表的六种世界之力，那“七情”呢？
    又多一个人多一种力量？
    一想到这个可能，了了没有心思再看系统更新后的数据，微蹙着眉关闭了系统。
    她要踏上长生路，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不再拒绝小狐狸的机会。系统若能助她当然好，可若还要她额外去招惹什么人——她拒绝。
    系统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最上乘的修炼功法乃至秘法，她脑子里都有，甚至已有一点修炼经验；人间界总体上灵气不丰，但也有灵气汇聚的风水宝地。
    她最缺的，也是修真者最不可或缺的，是灵根。
    作为判定修士潜力最重要的资质，叁界从未停止对灵根的研究。
    其中就包括如何使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拥有灵根。
    方法无外乎两个：外植内生。
    外植，是强行剥离修士的灵根植入凡人体内。内生，则是以天材地宝催生出凡人的灵根。
    无论是外植还是内生，成功率都极低，而且前者即使成功，灵根的品阶也会降至最低。若失败，被移植的灵根会瞬间吸干凡人的精血导致凡人死亡。
    数万年前，有位强大的邪修为了自己没有灵根的儿子，曾残害了大量修士和凡人做实验，最终仍是失败。
    邪修的妻子抱着自己化为干尸的儿子堕了魔，夫妻二人一起被正道宗门诛杀在了洞府。
    所以外植灵根早已被列入叁界禁忌。
    而另一种方法，用天材地宝催生灵根听上去很美好，但暂且不论天材地宝有多难得，只论内生操作，危险同样不小。
    想一想就知道，以凡人之躯炼化天材地宝，若没有顺利催生出灵根，多半就要爆体而亡了。
    所以修真难，长生险。
    对于人间界的凡人而言，长生更是一条与所有亲人朋友背向而行的不归路。
    可若试都不试一下，她对不起小狐狸那六条尾巴……
    介于系统的意外重启，了了调整了一下行程，去了趟舍藏书屋。
    青色和小棠都不在，那位叫氐土的宿灵现身见了她，说青色带小棠去了书局述职。
    相比青色，氐土要干脆许多，他直接告诉她，七情系统多出来的“一”指的是“她”本人。
    因为她为叁界生灵逆天改命攒下了大功德，尤其是最后将巨魔引回魔界还重伤了巨魔，不仅为叁界拼出了救世的时间，还促使叁界同仇敌忾，为叁界挣得一线生机。
    功德之力使得系统自主更新，她的长生之念则激活了休眠的系统使之重启。至于系统自主更新后的变化，他也无从得知，只能靠她自己探查。
    等小棠从书局回来，可以与系统重新匹配，帮她控制系统。而且小棠如今有了实体，可以做的事情更多。
    “我知道你当她是小孩子，可她不是，她是宿灵，一个宿灵若不被宿主依靠和期待，是会消失的。”氐土故意吓了了。
    了了也确实听得心一紧，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回校上完早八的课，她收到了新生的集体哀嚎。
    今年新区叁校给新生们安排了一个大惊喜——军训场地从校内改为西郊的某军事基地，现在应该是动员大会开完了，要求全体新生限时开拔。
    未来半个月，新生们的日子一定格外惨烈，所以她才一定要小狐狸把头发染了，戴好美瞳。否则被当成刺头修理了，可没处说理。
    其实军训换场地的事，连助班们都没有提前收到通知。只是昨天领教官走访宿舍的时候，教官没有教新生整理内务，她有点奇怪，就在离开宿舍的时候问了教官一句：
    “新生军训期间，晚上能回学校吗？”
    那位腼腆的年轻教官很诚实地回了叁个字：“不可以。”
    话一出口只见他脸色一变，嗫嚅了两下，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黑红黑红的，脚下连走带跑把她甩开了！
    于是她就确认了，还真是不在校内训。再一打听隔壁学校的情况，好家伙，叁校联动。
    她赶紧给小狐狸下单了染发剂和黑色的日抛美瞳，请外卖小哥送去。
    看着小狐狸发来的占满屏幕的大哭表情，了了又是好笑又是不忍。
    安抚好小狐狸，了了低头看了看左脚脚踝，出校打了辆车。
    目的地——西市*康医院。
    了了握着手机，静静地望着医生介绍页面的照片。
    她以为她可以很平静，毕竟她与他……并没有什么故事。
    可对上照片中那双温煦动人的眼眸，她的脑海里竟浮现了无数他微笑看她的画面！
    在南府、在玄情宗、在灵能风暴、在虚空、在心树禁地、在大方寺、在归墟、在妖界……
    原来，她与他有过那么多的交集。
    只是，他是守护叁界的叁生佛子，从不曾是她的什么人。
    她该拿什么去换呢？
    那个最有希望帮她催生灵根的东西。
    就在了了心无成算，只想先见一面打探下情况再徐徐图之时，某位年轻清秀丰神俊朗的骨科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