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她相信再过一个月,独自一人的新习惯,就可以重新养成。
开门进了玄关,颜不闻直奔卧室,头上的发圈随便一扯就丢到桌上去。
她打了个深深的哈欠,眼角溢出了两滴生理性泪水,然而再困,她也得顽强地爬起来洗漱完再睡。
颜不闻揉了揉凌乱的长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被她丢掉的发圈又重新拾起。
她垂眸看了眼杂乱无章的梳妆台,发现桌面上居然已经布满了很多条一模一样的黑色发圈。
没办法,颜不闻在生活方面颇为粗枝大叶,发圈这种转眼消失的小东西,她一向是一买一大堆,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她只是多看了两眼这平平无奇的小发圈,脑海内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温知礼将发圈扯下的画面。
还在一起时,颜不闻经常会故意去扯他发圈欺负他。
温知礼虽然不会恼火,但反抗终归是会的,打打闹闹到最后,她总是抢不过他那条当成宝贝似的发圈。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将发圈归还,颜母开门看到东西的时候,敲了她的房门询问,颜不闻只出声让她都扔掉。
归根结底,颜不闻觉得温知礼没有情,她却也同样没有心。
一路磕磕绊绊活到了二十九岁,颜不闻见过太多身边人失恋时候的模样。
酗酒的,看海的,疯狂报复的,歇斯底里求复合的。
她以为她和普通女性没有什么区别,起码在遭遇这种事情的时候,心情难免都会低落压抑一段时间。
可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颜不闻对此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冷静自持,淡然到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异常。
颜不闻将发圈上卷曲的长发扯落,重新扎起马尾。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淡漠,眉尾自带一丝冷锐。
所谓波澜不惊,不过是成年人恐怖的自控力。
毕竟他曾是她在自己的世界中尽心高筑起的一栋最漂亮的建筑,辉宏大气,完美纯粹。
他同样也是她将在未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毫不犹豫选择将心灵栖息至此的温暖港湾。
但可惜的是,她发现这栋高楼竟是不愿驻扎在她的世界里。
最后轰然倾塌,只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
然而一个无法停下追求脚步的建筑设计师,绝不会为自己失败的作品而停滞不前。
因此即便她过去的呕心沥血皆数成空,心有哀戚,却也绝不颓丧,仍旧奔赴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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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高校陆续开学,哭哭唧唧的颜不问收拾好姓李,转眼又飞去了千里之外。
他最近这两天一直在纠结犹豫,到底该不该和颜不闻再聊一聊温知礼的事情。
温知礼近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不到,无论是家中,亦或者是常去的一些地方,全都没有他的身影。
即便知道温知礼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被人坑蒙拐骗的憨憨,但颜不问依然会担心他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辗转反侧大半个小时睡不着,颜不问最终还是给颜不闻发了消息。
【不问:姐。】
【不问:你真的,不知道知礼在哪儿吗?】
颜不闻今天难得休息,现在正懒散地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专业书。
看到手机锁屏弹出来的消息,她暂且将书合上。
【不闻:你总是问这个做什么?】
【不问:他已经半个月没消息了...】
【不闻:他可能回他家去了。】
走得一声不响,和这里的人断得干干净净,温知礼他还能去哪?
无非就是跟着温知求,回到那个所谓的温家罢了。
【不问:可能?】
【不问:姐你这样当女朋友不太行啊!】
【不问:难道他连你都没有联络吗!?】
【不问:你俩还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颜不问鼓足勇气,终于问出了那个梗在心里头好久的问题。
颜不闻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大大方方和颜不问坦白了。
【不闻:已经不是了。】
她回答得简单直接,颜不问双手托举着的手机差点砸到自己脸上去。
他瞳孔疯狂地震,感觉从寒假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非常的戏剧性。
悲哀的是,他还不敢问原因。
就像春节不敢问他俩为啥在一起,而开学依然不敢问他俩为啥分手。
颜不问打着字,删删减减,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一直显示着。
颜不闻喝了口水,大致已经猜到这小子准备说什么了。
【不闻:你别想太多,分分合合很正常。】
【不闻:不过你以后,别再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了。】
【不闻:我大概只会和我的建筑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言下之意,她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颜不问小心肝一颤,欲哭无泪。
将疯狂道歉外加可怜兮兮撒娇卖傻的颜不问哄去睡觉后,颜不闻也没有兴致再看书了。
她看了眼朋友圈,突然间,一条好友申请蹦了出来。
新好友的昵称是一串生涩的英文,颜不闻看了两三遍都没看懂。
不过她倒是认出了这人的头像,照片居然是死海。
图片拍摄的角度视野很广,构图很绝妙,但颜不闻看着就是心底不适,因为太过于冰冷空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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