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水绿色的衬衫,出门前拿错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穿好了,他就懒得换了。衬衫的价格在五位数左右,越是昂贵的衣物越经不起洗衣机的摧残,沃尔纳毫不怜惜地把这件淡绿色的衬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滚了起码七八十分钟。
最后翻出来一看,水绿水绿的衬衫不仅没被洗烂,还因为过了水的缘故颜色绿了一倍有余,显得更加苍翠欲滴了。
绿人者恒被绿之。
还是double(双倍)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也可以结局了,应该不会写到孩子啥的,我其实特别不喜欢小说女主正文生孩子,所以当时才把文案改了的,最多是写番外形式的小日常
第62章 不期而遇
巴黎是一个不用抬头就看得到天空的地方。中心街区里没有几座摩天大厦,即使是在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
城市里最高的地方,在那座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头顶。324米的铁塔——法国人民大概是将他们对高度的概念全都加诸于那座高塔之上了。
城区的房子普遍很矮,前几年好像还有限高令,所有的建筑都建不了太高。限高令取消以后,重视历史与艺术价值的巴黎居民也不愿意接受太多高楼大厦出现,所以他们的城市规划一直都更注重修缮而并非创新。
这也导致了,巴黎的平静浪漫,在今天看来,与过去几乎是毫无差别。
但不是完全没有差别。
一座拥有太多历史底蕴的城市,经历过漫长岁月更迭,总有会那么一些地方不遂人愿地毁于战火和天灾,被改造成另一幅面目全非的模样。
这条游人如织的商业长街就是这样。
没人记得多年以前这里曾经屹立着一栋繁花簇拥的住宅。
蓝楹花开成霞,蔷薇夺目鲜艳。来的稍迟的熏风停驻晚昏,吹凉了客厅杯盏里新沏的晚茶,也带走了满是悲欢离合的旧岁山河。昔年未与子成说的故梦,也藏进这片空蒙蒙的夜色,连轮廓都难以追寻回来。
“那栋房子不在了。”白蓁蓁裹着条毯子,屈膝坐在地上,凝视夜空的眼神怔怔然。阳台的落地窗户关掉了,热闹的灯火闪烁在寂空里,“我听这条街上年纪最大的老太太说,她在这里出生长大,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有过什么房子。”
“它被烧掉了,在很多年以前。”
背后贴上一阵灼热,虚虚揽住了她,白蓁蓁不回头就知道那是弗朗茨。
足够多时间的相处,早已让她熟悉了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以及他说话时自带着清澈感的好听嗓音。
他的声音并不是极富暗示性的低沉有力,他的音色要更清亮年轻一些。这样的嗓音在咬字清晰正式的中文里其实体现不出全部优点,但要是念起灵活而圆润的外文,每一个音节的出现都像是一句温柔细腻的情诗。
她往后靠了靠,目光仍望着玻璃窗外的夜空,“没有那栋房子,你又是怎么想起过去的?”
没有那栋房子,即使是经历过一切的她,也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她怀疑自己的过去只是大脑我行我素,为她刻意营造的一场虚妄臆想。
她不曾在巴黎生活过。
她亦不曾遇见过他们。
这令她感到无所适从的慌张。
旧疾复发为她带来的影响是不大,却令她行事更加瞻前顾后,更加反复无常。
若是能证明她存在的东西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也不存在呢?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凭着自私将外人紧抓着不放又是什么道理?
弗朗茨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带着暖意的掌心平息了她心底怯怯的慌张。他娓娓道来着,“人的记忆,不是寄托在一栋房子,一条小巷,或是一座城市里的。”
“记忆寄托在人的身上。我的记忆寄托在你的身上,你的出现为我带来了他,想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去巴黎才是多此一举。
从旧笔记里发现的那串巴黎旧址,其实并没有为他和沃尔纳带来任何实质上有用的讯息。
当时他们来到巴黎,走街串巷地找了许多城区,连那串地址所指向的位置在哪都没找到。
从上个世纪到现在,巴黎的城区变化是不大,但偏偏那串地址所在的街区,反反复复改道了好几次,他们还为此恶补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巴黎城区规划史。
从18世纪到21世纪,整整四百年的巴黎变迁历史他们如今了如指掌。说实话,他们对自家首都柏林都没研究的这么细致透彻过。
弗朗茨曾经为此产生过一个美好的妄想。
假设有天他们破产了,来巴黎城建院面试入选的可能性应该要比去柏林城建院面试入选的可能性要大上不少。
而当他向沃尔纳分享这一值得期待的铁饭碗未来时,他遭到了沃尔纳翻白眼的一通唾弃,沃尔纳认为自己必不可能破产。
这要放在之前,放在弗朗茨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弗朗茨确实有可能会相信。
但是放在现在,他早已看透了沃尔纳那副不苟言笑的闷骚表象下装的是一团跟恋爱脑差不多的东西,三岁小孩看了都想摇头。
恋爱脑是否会因为爱情而走向破产这条不归路,弗朗茨心存无数怀疑。
众所周知,沃尔纳对白蓁蓁向来是百依百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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