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汴水河。”
他的声音杂糅在诸多喧噪之中,颇有几分缥缈。
隋意偏头,浅笑看她。
“我带你去放盏灯。”
自河边小摊处买了两盏莲花样式的灯,两个人穿过人浪,来到了浮光粼粼的汴水河畔。
今晚并不是中元、中秋这种特殊的节日,因而水面上漂浮的河灯不太多,只零星散落了一两个,好似晴朗夜里、暗幕之中的稀疏星子。
陆宜祯趁隋意点燃莲灯的间隙,往两旁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片河堤她曾经来过——正是六年前中元节的那个晚上、她找到隋意的地方。
那时候,他也在这里放河灯。
孤身一人,连贴身小厮都不肯带。
“祯儿妹妹,好了。”
清缓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回。
陆宜祯抬手,接过隋意递来的一盏、已经点亮的莲花灯。
他也捧着相同的灯,暖黄的烛光投在那张白皙昳丽的脸庞上,晕得轮廓柔和、笑意温软。
陆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微微有些失神。
“祯儿妹妹,今日是我母亲的忌辰。”
轻柔的声音顺着河风、吹入她的耳畔。
“她葬在隋家的坟茔中,但我觉得,她不会喜欢那里、也不会待在那里,所以每年,我只来这汴水河边祭奠她。”
他不徐不缓地说。
“今日,我想让她见见你。”
第60章 渡若第十 戳印了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自幼生长于书香门第的姑娘, 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朝嫁入了京城的显贵士族。
一年后,身怀有孕时, 才发现,她所嫁的夫君对她并无半分情谊。
她那位夫君的心,全系到了当年游学时、在梓州遇见过的一位姑娘身上。
为了纳那位姑娘进门, 他甚至破天荒地忤逆了家中一向威严的母亲。
孩子诞下后,她的夫君终于得偿所愿。
梓州来的那位姑娘身子骨弱, 他的夫君便用珍贵的药膳日日温养着, 尽管三年五年身无所出, 她的夫君也从不对那姑娘说一句重话。
而与之相对的。
即使她的孩子再聪明伶俐, 夫君也从不涉足探望, 唯有到每年祭祖、不得不碰面时,他才勉强留目、考较一番、挑剔几句。
但这都没有关系。
她的孩子生得肖似她, 性子又玲珑剔透,只要有他, 在这深宅后院之中,她也算有了寄托。
不去刻意留心后宅纷争、不去乞求主君怜爱, 日子照样如流水般淌过。
只是身在浑水之中, 难免会被毒物觊觎。
梓州妾室将她从四方小天地里强行扯了出来:
她知道她心有悲恨,于是日日在她耳边、柔声闲话着荣宠恩爱;知道她看重家族声誉, 于是不经意地提醒,“宠妾胜妻亦算令世家蒙羞”;甚至还告诉她, 倘若自己有了孩子,又该是何等光景……
她明明不想在意,可那字字句句,却如同跗骨之咒, 任她如何洗刷,也剥脱不掉。
直到妾室有孕。
她开始担惊受怕,曾经压抑下去的怨痛悲屈,破开那层薄薄的障蔽,缓慢、缓慢地涌出来,将她淹没了。
等她发觉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
……
“有一天夜里,我在睡梦中发觉喘不上气,睁开眼,看见她正掐着我的脖子。”
深秋枯败的柳枝在微风中轻颤。
陆宜祯也咬牙抖了抖,心尖的酸胀刺痛,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密网,将她收裹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前的人。
可贴在耳边的心跳声却是规律而沉缓的。
好似他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陆小姑娘的鼻尖更酸了,就要哭出来,但她咬住唇,忍了忍,这才问:“那后来呢?”
仿佛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哭腔,隋意微微一顿,揽过她的肩膀抚了抚,笑道:“我没事。”
“后来,我母亲清醒了过来,及时松开了手,抱着我、哭着道歉。”
但那时候他才多大?一觉醒来,一向温柔的母亲竟想杀了自己……小姑娘光是想想,便感觉难受得喘不上气。
“其实那一年,府里的人已经发现她的异样了。我当时年纪小,害怕再把这一晚的事情说出去,他们就会把我母亲送走,于是偷偷地将脖子上的淤痕藏了起来,不小心被瞧见了、也只说是摔的。”
“好在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
“不过这并没换来太大的作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我母亲还是被他们送去了京外的别庄静养。我恳求祖母让我一同过去,祖母以为母亲看见我、病会好得快些,于是准允了。”
“去到别庄里,母亲看见我,只是哭,质问我为什么要跟着来。我心里却晓得,她是害怕再伤害我。但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没有母亲,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唤了一声:“祯儿妹妹。”
小姑娘连忙吸了吸鼻子,攥紧他的衣襟,回答道:“嗯,我在这儿呢。”
隋意便浅浅笑了。
好像他只是单纯地想唤她一声。
“我的母亲病了,清醒的时辰越来越短,无人注意的时候,还学会了拿碎瓷片往腕上、臂上划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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