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生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秘书就匆忙得端着工作平板来到他身边，低声汇报：“刚刚，监管部门出台了新规。”
    “和咱们有关系么？”牛海生傲慢开口。
    “牛董，您最好看看。”说实话，秘书很不愿意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请牛海生处理工作。
    不过牛海生规矩大，只要有和大道集团有关的新闻和法律法规出现，都要第一时间看到。
    因为有时候，他在官方内部的“好友”并不一定能为他提供第一手消息。
    牛海生接过平板，看了一眼。
    眉头一下蹙起。
    旁边的捧哏选手们也愣了，他们都齐刷刷看着牛海生。
    只见这位呼风唤雨的大佬，阴沉着脸走了出去，连一声“失陪”也没顾上说。
    小秘书想要跟出去，但是牛海生手随意一摆，示意不要跟。
    小秘书只能呆立原地。
    大家面面相觑后，纷纷掏出手机搜索新闻。
    要知道，能让牛海生如此失态的，事儿一定不小。
    在看完手机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因为自媒体平台热搜上，有几个词条被顶得很高。
    一个是王辉的新闻发布会，由于各大新能源厂商的联动，声势很大，已经占据了好几个热搜位。
    而从词条上就能大概看出，这次新能源厂商准备做什么。
    “新能源车企联合维权，与水军黑产决战到底。”
    “新能源车企联合起诉。”
    “水军黑产危害巨大。”
    “水军妄图毁掉民族工业。”
    点开条目下的评论，网友的情绪已经被激发到了顶点。
    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指向非常明显——水军拿钱诬陷，这种事儿令人深恶痛绝。
    不光是新能源版块，娱乐圈，数码圈，各种圈，水军现象让大家苦不堪言，也给大家进行日常选择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这里所反映的情绪非常真是，那就是社会对这次新能源版块被集体做空的事情，十分愤怒。
    当然，大家也看到了新能源车企的决心。
    如果只是这一条，牛海生不至于表情如此凝重。
    所以，有人看到了下面一条，虽然位置不高，但是极为重磅。
    是一条关于民营企业参股各类媒体的新规定。
    点进去之后，就会发现，主管部门对于过去十几年媒体市场化运营做出了小结，并同时提出了一套完整可行的规章制度。
    对民营企业进入媒体领域做了严格的限定。
    包括，参股比例，话语权，管理权，媒体刊登内容与参股企业的关联度等等等等。
    在场所有人都用无声的方式传递震惊。
    他们眼神交汇，表情逐渐凝重。
    似乎，山雨欲来。
    吉田来未和父亲老吉田，开始不明就里，然后在翻译的帮助下，也得知了这一条消息。
    他们的表情也变得深沉起来。
    这个规章制度，似乎处处都在针对大道集团。
    大道集团虽然是巨头企业，但是它对媒体的参与热情始终居高不下，在商圈打拼这么多年，大道集团参股的媒体已经超过四十家，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参股率很高。
    如果将这些媒体单位列出来，足以让每一个人震惊。
    而以老吉田为代表的日本资本在这里面，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
    牛海生从发迹开始，就源源不断得得到日系财团的资金支持，否则，初期的大道集团根本不可能完成一笔又一笔大额入股和并购。
    某种程度上来说，荣国和大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只不过，荣国专攻金融；而大道则从互联网赛道出发，吃尽时代红利，做出了比荣国更大的局面。
    老吉田和女儿对视了一眼。
    吉田来未眼珠一转，身体忽然前倾，不小心带到了桌面上的茶杯碗筷。
    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之后，杯盘碗碟全都落在地上。
    幸亏有地毯，所以没碎。
    可场面已经乱了。
    “吉田小姐，您怎么了？”
    “吉田小姐？”
    “叫救护车！”
    “快！”
    参与宴会的人，自然知道这俩日本人是主宾，于是纷纷叫喊起来。
    老吉田一看，立刻扶起女儿：“各位朋友，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女儿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我们先告辞。”
    说完，老吉田对着大家九十度鞠躬。
    众人乱七八糟得还礼。
    接着，所有人都目送着老吉田父女俩离开。
    吉田，这是日本系财团的代表，由于身上抹不去的黑道背景，所以他的出现代表着很多意义。
    如今他们半途离开，也代表着很多意义。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大家虽然继续低头吃饭，可是相互之间的交流都变得诡异起来。
    全都是眼神。
    有人想要说点儿笑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可是却发现没人笑，尴尬的是自己。
    牛海生不回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走。
    今天的主宾是日本人，来陪客的人也不会和牛海生同一个级别。
    后来，副陪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出门去寻找牛海生。
    但是却被门外的小秘书告知，牛董已经离开。
    副陪脑子嗡嗡的。
    很快，他接到了一通电话，那家大道集团控股的，业内著名的公关公司……警方入驻调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把屋子里一圈儿客人都给炸醒了。
    作为你牛海生的“朋友”，或者说，跟班。
    他们这些人都属于跟在牛海生屁股后面喝汤的人。
    说好听点儿是牛海生重点培养的对象，说难听点儿就是牛海生的狗。
    在大道集团和牛海生本人遇到一些网络舆情的时候，他们跳出来狂吠一阵子，给主子吸引火力，转移所有人注意力。
    事后，换取大道集团的追加投资或者其他方面的实惠。
    现在……似乎不太妙啊。
    紧接着，又一条标志性的热搜出现。
    “《xxx报》将在一月之内，清退大道集团股份。”
    我艹？
    这份报纸，是经济圈内声誉很好的一份专业报纸。
    想当年牛海生创业不久，就在这份报纸上发布了头版头条，利用人物传记的方式宣传他的第一个互联网产品。
    后来，大道集团入股百分之二十九。
    众所周知，百分之三十是一条线。
    大道集团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支持报纸的态度。
    当然，事实上，这份报纸近年来也为大道集团摇旗呐喊，可以算是大道集团的嫡系媒体。
    竟然，一个月内清退大道的股份？
    钱在哪里？
    这后面的隐含意义……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