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恒温恒湿,除了电梯之外,内置浴室更衣室一应俱全,整体装潢基本上是冷淡的北欧风。只有中间摆着一张橙黄色的半环长沙发,像是半个小太阳给室内的冷色调上添了几分暖。
前一阵子聂还林工作忙的时候,不放心孟惊雁一个人在家,经常会带着他来办公室,那张长沙发就是专门给他休息用的。
聂还林给孟惊雁脱了大衣,一手揽着他沉重的腰身,带着他慢慢坐下:“宝贝慢点儿。”
自从孟惊雁来过这边,聂还林就让梁秘书每天给他备着热牛奶。
孟惊雁捧着牛奶杯,看着聂还林抖开毯子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腰腿,不由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感到愧疚。
聂还林检查了一下他腰后的靠垫,问他:“这个角度可以吗?因为等会儿可能坐着的时间稍微会有点长。”
孟惊雁红着脸小声说:“现在挺好的,累了我可以自己调的。”
聂还林看了一眼表,半跪在他身边,轻轻把他的碎发别到耳后:“不抱你是因为林鹤说你得多活动活动,晚上才能睡得好。我知道宝贝很累了,我会努力把你照顾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孟惊雁感觉自己真是白白比聂还林多活五年,让人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心里居然很开心。他点点头,头朝着聂还林肩窝里蹭。
聂还林拢着他安抚了一会儿,梁问源的内线接进来:“聂总,汪先生到了,现在请进来吗?”
聂还林沉声应道:“好。”
挂掉内线之后,聂还林揉了揉孟惊雁的头发:“我就在外面,不关门,别害怕。”
“他不会进来看吗?”孟惊雁吃惊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外面联通的就是会客厅,只是进门位置靠里,但只要客人起身往里走两步,办公室内的光景就一览无余了。
聂还林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安心:“他不敢。”
如同换上拟态的动物,聂还林跨出办公室的门,就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依旧是风度翩翩,却覆着一层难以忽视的客气疏离。
“汪总。”聂还林开口就把汪逸笙抬举了:“请坐。”
汪逸笙的位置正对着玻璃内的孟惊雁,只见他两颊一瞬间就飞起两片红晕:“聂总总是这么客气,之前跟您说了,叫我逸笙就好了。”
聂还林“哎”了一声,直入正题:“贵公司之前说要合作的项目,我仔细了解过了,条件很合理,不过还有一些小细节,不知道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汪逸笙表面上当家做主,但其实也只是给宋玉兰跑腿,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手里的合同书:“聂总,我们之前不都谈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一方已经最大程度地让利了。”
他似有若无地朝着聂还林抛出一个眼神:“聂总的利益,我自当是尽力争取的。”
“那是那是,”聂还林哈哈一笑:“汪总的诚意,我的确收到了。”
汪逸笙听见这一句,脸红得更厉害了,心思一飘话就有些失了分寸:“毕竟我和聂总现在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往后……还有更多的交集,不是吗?”
聂还林长眉轻挑:“交集?你说的是合作吗?”
汪逸笙手指微微攥紧,索性又越过一步:“网上的人都能看分明的事,聂总难道还要装糊涂?”
聂还林不紧不慢地朝沙发上一靠:“我觉得我理解了汪总的意思,只不过……我想你一定也知道我早有妻室了吧。”是拒绝的话,却因为他垂着的眼睛显出几分暧昧不明。
提起孟惊雁,汪逸笙咬了咬牙:“孟惊雁?聂总别和我打太极了,我知道的事不比别人少。要是聂总怕脏了自己的手,这点事我汪家还是能替你办。”
孟惊雁坐在办公室里,身边原本萦绕的是聂还林用来安抚他的甜橙味信息素。短短几秒钟,孟惊雁嗅见了一丝久违的烈焰气息,他知道聂还林起了杀心。
他有点担心地看着聂还林,却发现他依旧从容地笑着,眼睛里露出几分奇色:“办?听起来汪总对清理工作很熟练嘛。”
汪逸笙像是急于证明自己,急切地挺着胸朝聂还林靠近了一些:“生意场,披荆斩棘少不了。拦路的除了豺狼虎豹,也少不了恶心缠人的狗皮膏药。要是有机会能给聂总搭把手,我自然在所不辞。”
聂还林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态度,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可孟惊雁不是你的兄弟吗?”
汪逸笙眼馋地看着他的修长手指,以为他要脱掉那枚闪亮的金属圈。
“兄弟?”汪逸笙不屑地笑着说道:“他和他的爹妈一样蠢,略施小计就可以让他永远地消失。”
聂还林挑挑眉:“他妈妈过世的时候你也才几岁吧?你施了什么计?”
汪逸笙察觉出自己话里的漏洞,赶紧找补:“那时候的确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是这两年,汪家那些榆木疙瘩似的糟老头子,都是我送上路的。”
聂还林了然地“哦”了一声:“汪总的业务面还真是广泛。”
汪逸笙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有些羞赧地瞟着聂还林:“聂总,人常说莫要交浅言深,但我是真的把你当成长久的合作伙伴,才把这些交心的话都说给你,你该不会嫌恶我?”
聂还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空气都好像在微微颤动。
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以至于汪逸笙一度有点怀疑聂还林是不是生气了,他局促地绞扭着双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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