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路的国槐一年比一年长得茂盛,树冠把路都罩住了,路边有卖早餐的,学生叁叁两两的结伴而行去上学,热闹依旧。
阿婆正吃着早饭,自从尤然结婚之后,阿婆一个人吃饭都感觉不香了,想着想着就不想吃了。
刚放下筷子就听见了脚步声,阿婆从餐桌前起来就看见尤然和南山一块进来了,两个人看着像是吵架了,又不像吵架。
尤然过去抱着阿婆说:“我想阿婆了。”
阿婆拍了拍尤然的背,又瞅了一眼南山说:“这是吵架了?”
“没吵架,我就是想回来住。”
南山跟阿婆说:“阿婆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
阿婆笑着开玩笑说:“呦!都生气还送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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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住久了我可是要嫌弃的。”阿婆给南山使眼色说:“你得下功夫哄了,这小妮子最难哄了。”
“一定不会让她打扰阿婆太久。”
“可说好了啊!住久了我就要收房租了。”
南山的手机一直在响,尤然和南山站在院子说:“你去忙吧,我好了会立马去找你的。”
“什么时候?我接你。”
“不知道。”
“一个星期行吗?”他没等尤然回答又说:“上学都是一个星期就周末了,接孩子放学也得有个时间,周五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我高叁的时候,学校没有周末。”
“那你以前的学校制度太不规范了。”
南山又说:“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嗯。”
阿婆在屋里瞧着两人不像是吵架了,那就是尤然有心事。
南山早上还要楚赢去谈一笔生意,下午才开车去了市局,原野坐在办公桌上吃着干拌面,看见南山进来赶紧咽了嘴里的一大口面,指着旁边的凳子说:“你先坐。”
原野狼吞虎咽的把一大份干拌面吃完了,拿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又拿了一根烟,“早上打的电话你现在才来?”
南山也拿了一根烟,夹在手指上没抽,“有点事情要处理。”
“这是尸检报告还有法医坚定报告,你看看。”原野往桌子上扔了两个文件袋。
上面都是专业术语南山也不太懂,看完了里面的内容也就知道了个大概,“具体是什么意思?”
“瞿黯是被利器插入心脏而导致的直接死亡,那把刀上面有两个人的指纹。”
“能不能不要墨迹,说重点。”
“好吧。经过还原现场还有尤然办公室的监控我们已经确认瞿黯属于自杀,是他握着尤然的手将凶器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南山刚准备说话,原野抬手说:“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你说。”南山舌头抵着腮帮子看着原野。
原野毫不畏惧南山想打人的眼神,自己可是人民警察,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咳咳……还有就是法医在瞿黯身体里检测到了毒品残留和药物残留。”
“意思就是他本来也活不久了,那些东西都是他用来吊命的。”
南山记得当时瞿红和自己说过,瞿黯身体不好意外的发现毒品可以为他续命。
“不错。”原野又说:“你好好安慰一下尤然,那个瞿黯和尤然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只要是和尤然有关他就开始急眼,“说什么了?”
“监控视频不在我这里,等晚上我给你发过去。”
南山回去看了视频,他才知道尤然为什么说自己是杀人犯。
尤然连着两天都在屋里不出去,整天就是吃饭,或者坐在院子里,傍晚的时候阿婆上楼去,边走边抱怨,“真是欠她的,一把年纪了还得跑上跑下。”
阿婆上去后扶着楼梯把手说:“哎呦喂,好好的搞什么楼梯。”
“阿然,起来吃饭了。”阿婆想让尤然出去转转,就骗他说吃饭了。
“来了。”尤然穿着拖鞋出来。
阿婆看见后说:“把鞋换了,拖鞋在菜市场不方便。”
“去菜市场干什么?”
“去菜市场肯定是买菜,我还能让你支个摊儿卖菜吗?”
尤然去房间换了衣服和鞋,阿婆碎碎念的下楼去,买菜的路上尤然一直听阿婆在碎碎念,尤然提着菜,阿婆开门的时候还在和尤然说:“南山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路上等着,你还不回去,住在这里干什么?”
“嗯。我知道”
阿婆可不想看着尤然整天蔫了吧唧的像丢了魂似的,一天天她有事没事还得哄两句,“你俩是觉得我老了不知道浪漫是什么?特意给我表演呢?跟你说话,你瞧瞧你的样子,我都懒得和你说。”
“你都说了一路了。”尤然跟着阿婆一起进了厨房。
“我还没说完呢。”
尤然一边择菜一边说:“我在听。”
“听我说话还委屈你了?”阿婆拿着刀开始切菜。
阿婆一直絮絮叨叨,尤然听着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会时不时的去想那些画面。
吃完饭尤然和阿婆一起看新闻,收拾完外面的路灯亮了,尤然和阿婆天聊到了快十一点,才回房间去洗澡。
南山的车路边停着,车窗下散落着烟头,他看着尤然房间的灯一直不亮,又点了一只烟,刚拿出打火机,楼上房间的灯也亮了。
尤然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吹干头发,尤然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下的车,南山一只手伸在车窗外,手腕上没有戴腕表,他把尤然的项链绕在手腕上,那天尤然把项链摘下来之后,南山又重新将那条项链绕在了手腕上。
他的手指间还夹着点燃的香烟,尤然总觉得那火星子要烧到南山的手指了。
她去床上拿了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南山的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你的烟快要燃完了。
南山拿起手机看到是尤然的微信,弹了烟灰,衔着烟给尤然回消息,这是尤然走之后第一次给他发微信,他看了一眼就笑了。
立马编辑了微信发过去,尤然看着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又走到窗户前,南山的微信发了过来:烫不到。
尤然:哦。
南山看着尤然,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得见,就对她笑。
尤然又发了一条微信:明天不要来了,下雨。
南山:嗯,看情况。
尤然:学生上学的时候,家长不能打扰,要不然会影响学习。
南山:那是学生不专心上课,我是偷偷来的,你怎么知道?
尤然:嗯,因为我聪明,我上课都不听。
南山感觉尤然的心情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等尤然房间的灯关了才离开,今天也不例外。
尤然躺在床上她一闭眼前又会浮现出之前梦里美好的场景,只是一瞬又变成了那个视频里的场景,它们就像挥之不去的阴霾,遮住了尤然的太阳。
她的身上有晚上控制不住咬出来的牙印,不像南山那样严重,每次她被疼醒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发抖。
昨天晚上尤然躺在床上想,自己真的是个很自私人,咬自己的时候痛了她会松开,可是南山呢?他就自己扛着,一声不吭的让自己咬,都流血了他也不叫醒自己。
她抗拒不了人本身自私的本性。
第叁天的下午尤然要找剪刀一直找不到,阿婆也不在家,她就去奶奶家,结果阿婆就在那里。
宋锦予看见尤然过来,从客厅沙发上起来,“阿然怎么也过来了。”
尤然看着满墙的照片,还是像以前一样她一眼就看见了江夺的照片,她楞楞的说:“我散步。”
宋锦予看着尤然一直盯着墙上的照片,就说:“阿然要是想看的话,家里还有一本相册,我让你爷爷拿给你看。”
尤然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阿婆拉着尤然说:“你看你阿爸还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宋锦予听到阿婆的话立马鼻头一酸,转头去喊江岷渊拿了相册过来,他们四个人坐在客厅翻看着相册,宋锦予给他们介绍每一张照片,她眼睛红红的却一直笑着给尤然说:“这是江夺刚考上警大的时候,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立马就去剪了寸头。”
下面有一张照片是年轻的江夺,那个时候他已经比江岷渊高了半个头,他们父子俩搂着对方的肩膀,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尤然指着那张照片说:“奶奶,这是我阿爸和爷爷吗?”
江岷渊还有宋锦予和阿婆叁个人都看着尤然,这是尤然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叫江夺阿爸,江岷渊带着眼镜的眼眶里有了泪水。
尤然抬起头看着他们说:“我叫错了吗?”
“没错,他就是你阿爸。”江岷渊摘了眼睛擦了溢出眼眶的眼泪,笑着对尤然说。
相册里还有一张江夺和尤然母亲的合照,是他们唯一的合照,宋锦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着阿然的脸愣了好久,回来后我就和老江说,我遇见了一个和如云很像的姑娘。”
阿婆看着自己女儿的照片,又看了看尤然说:“像也不像,她身上也流着江夺的血。”
尤如云很温柔,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她的温柔遗传了尤然阿公,尤然只是长了和她阿公还有阿妈一样的眼睛,她身上的那种攻击性是继承了江夺的血性。
宋锦予握着阿婆的手说:“奚云,我和老江得谢谢你,让如云留下了阿然,你们把阿然教的很好,自信大方。”
阿婆揽不了这功劳,她只是不想逼自己的女儿做不喜欢的事情,“那都是她的选择。”
“我和老江也没有遗憾了,还能看见江夺的孩子成家,圆满了。”
宋锦予和江岷渊是打心底的感谢阿婆,以前的那个时代,一个女人带着女儿,结果女儿还未婚先孕,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
阿婆也只是说的风轻云淡,她曾经也抱怨过是什么样的男人抛弃了她的女儿。
尤然挽着阿婆的胳膊回家,阿婆看着尤然比前几天好多了,今天还笑了,握着尤然的手说:“这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你阿爸吗?”
“嗯,不过我现在好多了,我的阿爸很优秀,肯定有好多人羡慕他。”
“哼,我女儿不优秀吗?”阿婆逗尤然,开玩笑说。
“当然优秀,我的阿爸阿妈都是优秀的人,阿婆也很优秀,培养了我和阿妈都这么优秀。”
阿婆笑着说:“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尤然也笑了笑,她心里的阴霾在一点点消散,太阳出来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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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τāοяοùщèń.cο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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