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难缠。
    姬芸又要保护宵衣，几回合下来，渐渐力不从心。那女鬼也怪得很，砍断了手脚，甚至脑袋还能再拼回去，并且有愈战愈勇之势。
    姬芸手心已经开始颤抖冒汗，难以握住剑柄，“宵衣姑娘，我还能再支持一阵，你快逃离这里。”
    他的唇角渗出血迹，女鬼的指甲上好像带着剧毒，抓破了他的肩头。
    “不行，姬芸你不能再打了！”宵衣扶住跪倒在地上的姬芸，这样下去都会更加迅速的扩散全身。
    眼看着女鬼将要再度来袭，她颤抖着双手捡起姬芸掉在地上的长剑。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潜力是无极限的。
    “我干你娘，姑奶奶今天和你拼了！”她双手握着剑柄，乱砍一气，气势倒是有了，但本事还差得远呢。
    女鬼轻轻一扫舌将她摔在了墙壁上，呕出一口陈年老血。
    完蛋了！她不争气的闭上了眼。
    *
    “你真的不去当帮他们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双年浮夸的叹了口气，观察着姬殷的脸色，他知道姬殷自有打算，可就是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手。
    就算自己的亲兄弟身负重伤，自己心仪的姑娘危在旦夕，也要等到那个绝佳的时机吗？
    有这样的哥哥可真头疼呢……
    姬殷不说话，他看见姬芸又一次挣扎着站了起来，赤手截住了女鬼，甩向宵衣脖子的长舌。在手臂上绕了好几圈，狠狠地将女鬼的脖子反向勒住。
    他用力地拽着女鬼的长舌，不去顾它腥臭的唾液，他就不信还杀不死她。
    他想起哥哥曾说他挥剑的时候顾及太多，就算打败了一个耀阑，也绝不可能从第二个耀阑手中逃脱。而如今他放弃了他的长剑，放弃了那些花样繁多的招数，依旧制服了女鬼。没有剑他也可以杀敌，他不是只会依赖剑的废物。
    他自己就是一把剑。
    源源不断的能量忽然充盈了他的身体，他抬起蓄满力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女鬼头上。
    霎时间肉沫飞溅，粘稠的腥血粘了他一身。
    可他不再像往常一样躲闪。一个浴血的将士如果惧怕敌人的鲜血，还怎么保护自己的信仰？
    他的身后响起鼓掌叫好的声音。姬芸转过头看见双年站在自己的身后卖力的加油鼓劲，而双年的旁边就是他的哥哥姬殷。
    凌厉的眼神瞬间又暖化成两汪清泉。
    “哥哥，双哥哥！”
    “……你这个弟弟，还真是……”绿衣公子笑着摇摇头。
    姬殷抱起昏迷不醒的宵衣，朝姬芸点了点头，这是他能给这个弟弟最大限度的肯定，他将一柄用布条缠住的长剑扔到了姬芸怀中。
    姬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哥哥，我刚刚好像用了水灵的力量。”他难以置信。
    双年也不嫌脏，拍拍他的肩头，“我们芸儿好样的，算得上是一个男子汉了。”
    “真的是我吗？”姬芸喃喃，他终于被水灵承认了？不再是那个拥有王室血脉却使用不了水灵之力的废物了？
    姬殷看着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侍卫，果然还是之前在美娇手下吃太好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去筛选人才了。王城吃干饭的还是太多，包括……他看了一眼怀中昏死过去的女孩，满身脏污，衣衫凌乱，真是不嫌难看。
    “对了哥哥，你来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姬芸招呼，“王城怎么会混进这种邪物？”
    被水火风星木，武灵之阵守护的王城，照理来说是绝对溜不进什么脏邪东西。
    然而他刚要转头，地上的肉泥又诡异般的聚拢起来，恶心又瘆人，一时间所有人的瞳孔急剧缩小，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震撼。
    肉泥堆积起来成了一个小肉堆，慢慢长出了眼睛，鼻子和毛发，变幻出一只丑萌小兽。
    眼睛又黑又亮，却分的很开。鼻子红红的是一个小圆球，嘴巴则很大，嘴唇也非常的厚。
    “这是什么东西……”姬芸长大了嘴巴。
    那小兽刚凝成型就跳开去，欲意逃跑。
    姬殷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女，抱着宵衣追了上去，双年姬芸紧跟其后。
    小兽跃上屋顶就不动了，看着月亮发出呜呜的嚎叫，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化，长出獠牙和爪牙，身长也足足变大了好几倍，变得和马匹差不多大小。
    顿时，三人都心下一惊。
    高级形态化的的小兽似乎和五凶兽之一的“惧”如出一辙。
    传说五大凶兽与五灵是从混沌中并生的。恐惧，暴怒，**，孤寂，桎梏，分别对应了水火风星木。当混沌分成了天地，正恶善邪也被分辨了出来。
    瑜国的开国帝王姬苍和他的四个臣下，被赐予了五灵的力量，封印五大凶兽建立了瑜王朝。
    五灵的力量随着血脉流传了下来，五大凶兽却至此再找不到记载，然而瑜国历代国师都侍奉着一个神谕——当五凶兽重临世间的时候，王朝和他的末代君主将迎来灭亡。
    “开什么玩笑？”双年咬牙切齿，千万年前传说中的凶兽居然在今天出现了，那么那个神谕呢？不行，他理想中的瑜王朝还没有被实现，为什么就要迎来破灭？
    姬殷眼底暗流汹涌，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痕迹。他左手抱着宵衣，右手凝出了一块冰凌，直直的朝着凶兽飞了过去。那巨兽来不及发出一声啼哭，就被冰凌扎中了心窝，浑身结上了一层薄冰冻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碎片被无数的冰蓝色光点吞噬，一同封印进了他手上的戒指里。
    “传说，是不可靠的东西。”白衣少年看着明月，“因为，我不信。”
    白月光忽然暗淡了颜色，四野的风声也停止了响动，只有黎明从东方透出一点彤红。
    他比传说，更加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