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香和岑情视宣兆为眼中钉,宣兆这时候出现,岑柏言担心会激化矛盾,更担心岑情会拿龚巧做把柄,对宣兆做什么过分的事。
“调解?”岑静香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凭什么调解?”
宣兆身姿挺拔,握着拐棍的左手指骨突起:“你想要什么。”
岑静香看着并肩站着的宣兆和岑柏言,一阵怒火从心头燃起,她说道:“我儿子被你迷得连家都不要了,听说他在办什么转学手续,以后都要去美国。要么这样,你劝他留下来,别走了,我就同意调解。”
岑柏言嘲讽的一笑,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宣兆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他永远不会允许有人拿岑柏言来威胁他。
龚巧妈妈不知道其中缘由,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扑上来哀求岑柏言:“小伙子,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就不出国了好不好,你救救我女儿,帮帮巧巧.”
岑柏言为难地抿了抿嘴唇:“阿姨,对不起。”
“姨,”宣兆对龚巧妈妈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巧巧不会出事。”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龚巧妈妈无从发泄的委屈、害怕和愤恨找到了一个出口,她对宣兆撕心裂肺地喊,“巧巧弄着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凭什么保证!”
宣兆喉头上下一动,垂眸说:“姨,对不起,你再相信我一次。”
龚巧妈妈的拳头砸在宣兆身上,宣兆岿然不动。
难道他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呢?
“闹什么!”龚叔大喝一声,将龚巧妈妈拉到一边,“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要调解是吧?”诊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岑情带着哭腔却依旧趾高气昂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你带龚巧那个贱|婊|子过来给我道歉,我就考虑考虑。”
看着龚叔二人坐上了出租车离开,宣兆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这一天几乎滴水未进,忽然膝盖一软,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好在岑柏言扶了他一把。
“谢谢。”宣兆拄着拐棍站稳了,问道,“她怎么样。”
岑柏言说:“没什么大事,她拿手臂挡了,主要伤在手上,脸和脖子不深,好好调理不会留疤。”
“嗯。”宣兆顿了顿,偏头看了看岑柏言,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对不起就不用说了,”岑柏言踢飞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笑了笑说,“和你没关系。”
“没有,”宣兆也低低一笑,“我是想说腿麻了。”
“哦,这样啊。”岑柏言眉梢一挑,问宣兆,“带烟了吗?”
宣兆摇了摇头:“没有。”
岑柏言从自己兜里摸出一根烟,低头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你的烟贵,好抽,本来想蹭一根。”
“下次给你带。”宣兆说。
说来也挺奇怪的,宣兆和岑柏言两个人间经历过温馨喜悦的时刻、剑拔弩张的时刻、冷漠疏离的时刻、心灰意冷的时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在医院的露天过道里,彼此好好地说几句话。
抽完一根烟,岑柏言意犹未尽地又点了一根,在袅袅升起的白雾里眯着眼,好笑地说:“你说咱俩也挺惨的,明明什么都没干,到头来错都在咱们身上了。”
宣兆一手拄拐、一手插兜,淡淡问:“你的转学手续办得怎么样。”
“在等学校审批,现在先紧着期末考和转学分,”岑柏言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真就不出国了,放心,我没那么傻|逼。”
言外之意被戳破,宣兆插在口袋里的五指动了动。
“我在美国半年多,最大收获就是,说话别藏着掖着,也别拐弯抹角,”岑柏言的声音很轻,“直接一些,又轻松又省事儿。”
宣兆偏头看向岑柏言,他的侧脸比从前更加坚毅,下颌线条锋利,英俊中褪去了一些少年独有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更成熟、更稳重的气质。
宣兆心头先是猛地一跳,而后一阵隐痛随之泛起,他强迫自己扭过头,将视线挪到自己的脚尖之上。
岑柏言说的很明白,岑柏言不再喜欢他了,不再要他了,所以他也失去了再看着岑柏言的资格,他只会让岑柏言累,让岑柏言伤心,让岑柏言无法自处。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说几句话,已经是宣兆奢求不来的了。
“我去办保释,然后带巧巧过来。”宣兆说。
岑柏言将烟头按在垃圾筒上碾灭:“好,巧巧的那些照片.我用岑情的手机全部删掉了,你放心。”
岑情的伤势并没有岑柏言说的那么轻松。
她手臂伤的最重,雕塑刀极其锋利,破开皮肉,留下了几乎是深可见骨的刀伤。
另一道伤痕从耳根划到了脸颊,一直蔓延到锁骨,好在这道伤并不算深,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消除疤痕。
龚巧一共划了两道,第一道她是冲着岑情的脸去的,下手的那刻她犹豫了一下,因此这道伤口并不深;岑情脸上挨了一刀,血呼的往外涌,她最爱重的就是自己这张脸,边喊痛边疯了似的辱骂龚巧,还说了些要让宣兆和宣谕生不如死之类的话,龚巧被彻底激怒了,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刀,岑情抬手挡住。
监控也能够看出,龚巧在极短的时间里动了两次手,岑情那边请来的律师也紧咬着这点不放,说明龚巧主动攻击的意识非常强烈,是极其恶劣的故意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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