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皮发麻,急忙回身,自他经常偷溜进来的狗洞那钻了出去,逃回了家中。
在家里躲了几日后,他去寻了当时的师爷田晗,藏头露尾地打听了一下梁府的事情。他本想着,若是知县大人正在搜寻杀人凶手,那他便索性去一趟县衙,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全盘托出。结果田师爷却表示梁府走水是一场意外,虽说死了二十三口人,但已结案。
甄显心里发慌,又很是内疚。
那以后,他耳边时不时就会响起潮涌般的呼救声。他甚至还梦见梁府二十三口人从那火场里走出来,一个个站在他床边,问他为什么不救他们。
他吓得要死,也不敢睡觉,生生折磨了一段时日后,便去敬山寺出了家。
甄显说完,已是一身汗。
卫常恩又再次同他确认:“当年的卷宗里并未提到门上的锁。你当真看见了?”
“是。”甄显点头,“烧得都红了,是一把大锁。”
“马厩那人你可认识?”丁牧野紧紧看着他,知县大人的官威迫得甄显垂了脑袋,“不……不认识。可佟瑜提过,说……说前一日知府夫人收留了一名短发男子,那名男子自称是前任屋主的远房侄子。”
“那她可有说知府夫人收留他的原因。”卫常恩疑惑道,“便是前任屋主的远房亲戚,断没有随意收留的理由。”
甄显就点了点头:“当时草民也这么问的。佟瑜说,那男子让人传话给知府夫人。说前任屋主托梦于他,请他去前任屋主先前住的院落歇脚。”
“那院落……平日里闹鬼,梁家人从没住过,也从未修缮过。那人这么一说,知府夫人素来又信那套,便着人安排将他住进了那处破院落,还给送了些吃的。”
一个短暂落脚的男子,却缜密又凶狠地策划了一起灭门案?
“便是家宴,何至于所有人都在花厅?”丁牧野仍是不解。
甄显就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处有风俗,若是家中有喜,晚宴后便会叫所有人去厅里,等主人家发银钱,沾沾喜气。想必便是这个缘由吧。”
“梁府火灾只活了知府大人一个。你可曾在火场见到知府大人?”卫常恩又问道。
甄显摇头:“未曾见过。”
“梁家一共多少人口?这,你可知晓?”丁牧野像是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问了句。
“佟瑜提过,知府夫人备了二十一个荷包。”甄显有些发愣,像是自言自语,“知府大人与夫人自个定是不用的。那便是二十三口人。”
他自己算了算,后背冷汗频出,面色苍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哆嗦着嘴皮子道,“……可……可能是草民记岔了。”
卫常恩也有些头皮发麻:“主人家通常是不会给自己发喜礼的吧?”
“按……按习俗是不会的……”甄显仍有些心慌,十多年来他从未考虑过此事,此刻意识到不对劲,便觉后背的麻意一股股窜上头顶,额际的汗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
“梁府一共二十三口人,死了二十三口人。”丁牧野沉吟道,“若苟活的知府大人为真,火场里那人是谁?若知府大人已死在火里,那后来的知府大人是谁?”
甄显感觉自己的腿发软,他扶住了方几,大气都不敢喘。
卫常恩心下微震,她先前便有些怀疑知府大人已被掉包,如今听了甄显的话,更觉掉包之事为实,于是她又问道:“你可知梁知府祖籍在何处?”
“不……不知。”甄显惨白着脸回道,没一会又抬头,“佟瑜的干娘,对,佟瑜有个干娘是知府大人的奶娘,据说搬来周县的第二年,她奶娘回乡养老去了。”
顿了顿,又结巴起来,“论……论年岁怕是七十多了……许是……”
卫常恩心下一喜:“倒不知这位嬷嬷祖籍何处?”
“玉州萍水县……说在海边一处村落,姓常。”
甄显说完,就见知县大人和女师爷在那凑着脑袋嘀嘀咕咕地说话。
他静静站在下边,眼神也不敢乱瞄,情绪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没一会,女师爷直起身子,又开口问他:“你可认识敬山寺的小和尚长故?”
甄显微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大为震惊:“说……说起来。当年的知府大人来过敬山寺,估摸有两三趟吧。回回都寻长故接奉的。”
卫常恩警觉起来:“可是六年前和三年前?”
甄显张张嘴,凝神想了想:“草民记不清了。”
“无妨。”丁牧野思忖了会又道,“甄显,门锁的事,你还同谁说过?”
“没了。田师爷那边,草民没提。”
丁牧野点头:“那便好。此后,若觉身边有异常情况,可径直来县衙。”
“草民晓得了。”甄显虽有些心慌,比方才好了很多。见衙役过来请他出去,他行了礼走了。
衙皂房内,空气有些沉闷。
卫常恩心下一阵阵发寒,兀自沉默了会才开口道:“大人,梁有为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那场火里?”
“娘子,你比我清楚。”丁牧野亦有些心惊,“若以相貌来说,如今的梁有为便是这几宗杀人案的真凶。而他,极大可能并不是真的梁有为。”
“冒充朝廷命官,又犯下连环命案,且同凤慈幼有关,他竟如此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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