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个影子才慢慢站直,仔细看去,不是何焕又是谁。
麦考尔也看清了,但他不敢相信,平常连训练的T恤都一丝不苟分毫不乱,以严谨专注著称的何焕,怎么变得不修边幅邋遢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埃文斯也懵住,仔细瞩目,的确是何焕没错,可他头发长了,几乎盖住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没时间打理再加上飞机上睡太久压得变形,发梢翘起像荒原上野蛮疯长的杂草,衣服也像从运动服里随便抓出一件套上,褶皱明显不说,还掩盖不住里面潦草的T恤。他看上去没精打采,困极了,倦怠得连站直都困难。和平常自己所认识的何焕完完全全不同,眼前这个人,说是几个月不出家门只打游戏的游戏宅差不多,颓废又萎靡,那有半点奥运卫冕冠军的气势和寻常严整平静到几乎无懈可击的清俊。
怎么半年多不见,何焕变成了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何焕是感觉到疼痛才清醒的。
他只觉得胳膊被人掐了一下,睁眼看见的是朱绯的瞪视,再接着就是闪光灯和递到面前的专业收音设备。
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
他的大脑从死机当中重启,但好像卡在一半,运转不灵。
胡一鹏一看,坏了,宋心愉不在,她基本上很少让何焕单独应对记者,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接受采访极其耿直,这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说不定还没彻底清醒,要是说了什么胡话可怎么办?
他正想打圆场,希望话题回到这次集训身上,然而何焕可是万众瞩目的冰上王者,一旦记者发现他也在,再怎么样都不肯放过。
即使他们已经在何焕身上吃过很多亏了。
“新公布的选曲我们已经知道了,听说《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是你自己选的,是这样吗?”
“嗯。”
“……”
有人接上继续追问:“选择这首曲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吗?”
“有。”
“是什么?”
“就很想滑。”
“……”
“关于短节目选曲,很少有人用圆舞曲当节目配乐,《电闪雷鸣》这个波尔卡节奏那么快,你试过编排后感觉如何?”
“累。”
“……就这个感受吗?”
“特别累。”
“……和自由滑编排相比呢?”
“都累。”
“哪个更难更值得期待一些?”
何焕认真思考半晌,好像大脑终于彻底重启完毕开始正常运转,斟酌措辞许久,然后才回答。
“我不知道。”
这样的优质回答,让接机大厅沉默无声归于难得的安静。
“新节目参赛前,其实我们选手也不知道实战效果和分数与观众的反馈。”尹棠见自己教练已经额头冒汗,心领神会,心底虽然无语崩溃,但面容沉着笑容得体,恰如其分接过话题说道:“我们确实不知道哪个节目会更满足大家的期待,不过我们都会尽力将节目打磨完美,做到最好的发挥,剩下的就交给裁判和观众去评判和欣赏了。”
胡一鹏长出一口气。
“他明明挺会说话的,怎么就不好好跟记者沟通一下。”麦考尔参赛时间短,哪见过几次何焕回答记者问题的名场面,刚才的一幕实在震撼他大赛经验不够丰富的心灵。想到之前来劝说自己回到冰上训练时,何焕的机敏强势和言简意赅掷地有声,他简直无法确认眼前这个刚刚回答过记者问题的和当初那个何焕是不是同一个人。
埃文斯是了解何焕的,他只是无奈笑笑,替这位老朋友解释:“其实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回答记者的提问,好吧……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每个问题他说得也都是实话,从不敷衍扯谎,只是在采访时再多加修辞的话对他这个人来说是种耗费,他在除了滑冰上可以说是个很……那个时髦词是怎么说来着?对,是个很‘节能’的人。”
尹棠救场及时,宋心愉也刚好回来,终于,采访时间结束了。
马文教练欢迎两个老朋友,教练们一边走一边聊得开心,埃文斯看何焕的样子主动提出帮忙分担一下行李,两人走在队伍后面,太久没见面,要说的话自然很多。
“这么说你现在跟着马文教练训练了?”何焕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看埃文斯状态很不错的样子,想来训练虽然艰苦,但心态可能已经完全调整过来。
埃文斯笑容和煦亲切,只是其中也隐含些许悲伤。“这件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我一个人训练的时候,马文教练主动表示先去他的冰场待一段时间,至少有专业体能和技术教练,不至于让我一个人摸索。他也是担心我影响训练,但我拒绝了。”
“你怕别人议论马文教练,说他挖自己恩师的墙角。”何焕清楚地了解埃文斯这样宽厚善良的人会有怎样的顾虑。
“是啊,毕竟我和教练……分道扬镳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这时候出什么消息都不会太好听,奥运赛季,马文师兄的俱乐部正有起色,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后来呢?”
“后来马文师兄亲自到我训练的冰场来找我了,这次他不许我拒绝,因为教练给他打了电话。”埃文斯苦笑摇头。
“雷普顿教练吗?”何焕有些吃惊,他还记得自己最后劝说雷普顿教练时,对方的态度很是顽固,虽然他们师徒之间没有憎恨和冤仇,但有些分歧和裂痕是无法弥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雷普顿教练会和昔日弟子马文教练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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