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慈的手法很轻,一直言喻没什么痛感,言喻歪着脑袋,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研究贺慈身上。
掌心的脚不安分地翘着,贺慈处理完最后一根刺,抬头,对上言喻略显懵懂的目光,疼?
言喻摇摇头,缩回自己的脚腕,躺进被窝里,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冲贺慈眨眨眼,示意他也躺下来。
贺慈一向自持力惊人,但是躺在身边的人如果是言喻,上次他忍得住,这次隔着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衣服,他很难自控。
也不想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确定的时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带歪言喻。
贺慈张嘴打地铺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猝不及防地忽然被言喻一拽,站不稳似的,直直朝着言喻倒了过去,他生怕压着身边的言喻,匆匆落掌,撑在言喻肩头。
大晚上你不睡觉?言喻拍了拍贺慈的胳膊,躺下,又不是脱衣服睡,你要是敢打地铺,传出去我奶奶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贺慈摇头,神色有些纠结,那你别招我。
不招你不招你!言喻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顺手点开某宝,压低了声音,在贺慈耳边说,我得看看有没有牛鞭虎宝啊什么的,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面对的人又是我,你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
贺慈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气的直接摁灭了言喻的手机,不准买。
说了不招我。
不买就不买,凶什么。
言喻一边逗他,一边关了病房的灯,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言喻就爱逗他,最好逗得他脸红脖子粗,偏偏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妗妗一个人住酒店安全吗?言喻这会儿想起了贺妗,忍不住心疼了一下,毕竟她哥人还在自己这呢,她有没有夸我做的糍粑好吃啊?
在陈阿婆家里。贺慈挑着回答。
贺慈不想告诉言喻,贺妗压根儿不知道什么糍粑,贺慈从小到大没独吞过什么东西,就那一盒温热的糍粑,哪怕早上已经凉透了,他还是觉得很好吃。
咬起来是糯的,化在嘴里是甜的。
提起陈阿婆,言喻先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是贺慈当初提过的阿婆,是贺慈帮助过的人,像这样的人,贺慈不知道帮助过多少个。
贺慈,细碎的窸窣声在被窝里响起,贺慈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言喻的手从他的脖颈下划过,抵着他冰凉的额头,紧紧揽住他,当年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一直背负着过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不是为了赎罪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言喻说,就像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遇见你。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遇见你。
黑暗里,贺慈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言喻几分柔和的目光,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全身蔓延着,悸动又克制。
许政一?贺慈很喜欢这样的温存,克制不住地想往言喻身上凑,林照?许影?
你的初恋不是我。
两个人温热的呼吸纠缠着,贺慈仿佛在宣誓主权,却又忍不住想从他嘴里亲口听到他再次将那些人一一拒绝。
他就是这么恶劣。
想起曾经时间轴上的每一个言喻,他都会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他那时候会那么喜欢许政一,为什么言喻会这么光芒万丈地招惹每一个人喜欢。
乖乖,你难道不觉得初吻比初恋更让人心动吗,言喻在他耳边轻笑,连脚尖也不安分地挑逗着他,要不要再试试?
贺慈心动了。
他很难不心动,并不是多介意这件事,只是很喜欢言喻哄他,那种不掺杂虚情假意的情话能让他快速分泌多巴胺,掉进像糍粑一样难以自拔的甜蜜。
外面裹着甜粉,里面藏着糖浆。
没有一次例外。
只喜欢我?贺慈翻烂账似的,执着的很。
只喜欢你。
异地也不会喜欢别人?
不喜欢。
每说一句话,贺慈都会情不自禁地擒着他的下颌,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分,然后引诱着言喻追上来凑着他亲,偏偏又不让言喻得逞。
坏透了。
吊我呢这是?言喻被他气笑了。
贺慈也诚恳,实实在在嗯了一声,百度说,追人要给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
给我的巴掌呢?言喻问。
贺慈摇头,偷尝禁果似的,又嘬了言喻一次,这次是在唇尖上,轻轻叼着,留在浅浅一层牙印,嘶磨着,舍不得。
言喻被他折腾的浑身一软,百度还说什么了?
贺慈正要回答,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不管。贺慈垂眸,目光落在言喻精致的锁骨上,半晌不说话。
他对自己了解的太清楚了,一旦上了这张床,什么底线理智都会被言喻击散的溃不成军,偏偏言喻还爱作死地招他。
手机的震动声在言喻耳边不断回响着,言喻微微皱眉,手指撑在贺慈在他锁骨上作乱的犬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谁?哪怕没了锁骨,贺慈依旧不安分,一根手指也能让他玩出不一样的滋味。
不等言喻说话,那边传来一声嚎叫,掺杂着下雨的声音。
慈哥!
慈哥,你猜我在哪?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贺慈眼眸骤黑,昂首,示意言喻可以直接挂断了。
别挂!陆宣甚至强行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有事,有重要的事!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贺慈哑着声。
你是在嗦棒棒糖吗,又低血糖了?多大了你,还学言喻那一套!陆宣听着那边的声音不大对,疑惑,你那声音怎么听起来含含糊糊的?
言喻吓得一哆嗦,连忙缩回手,在贺慈脖颈上抹了抹。
贺慈对着手机一脸阴沉。
不说滚。
提到这个陆宣可就兴奋了,猛一拍大腿,恭喜你啊贺老大,有生之年第一次全年级倒一,身为你的好兄弟们,奉城队特地发来贺电,快来火车站接我们!
忘了告诉你,你猜我们在车上碰到了谁?
老蒋哈哈哈哈,笑死了,要不是带着他老婆出来,我还真以为他是来抓你的!
我靠!这也太冷了,你没感觉吗?临城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慈哥,你找到言言没,求收养!铃声里传来历泽明冻得哆嗦的声音。
贺慈给言喻面无表情地掖紧了被窝,两个人把里面闹得热烘烘的。
不冷,没有,滚。
作者有话要说: 言喻:很冷?
贺慈:很冷吗?
第61章 聚餐
五一假期一到, 医院里的床位就显得格外紧张,像言正松这样伤筋动骨不严重的,一醒来都得赶着趟儿的给那些被车撞的, 被踩踏的挪着床位。
好在来的时候没什么大的物件需要往回般, 言喻也就领着办理个退院也轻松, 言喻一走, 病房里顿时就剩下刚睡醒不久的言正松,以及把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的贺慈。
言正松没吭声, 手里拄着拐杖坐在床边上, 看着那孩子有条不紊地的收拾着东西,嘴上没说话, 心里头可在盘算着呢。
长得也还行, 人看着也板正, 胳膊长腿长的,有劲儿,以后去茶园干活儿肯定能指望上, 就他们家言喻那小身板, 他哪里舍得让言喻去茶园里头风吹日晒的。
言正松抱着拐杖坐在那看了半晌, 把人从头琢磨到脚, 反正是看着比上一个那个叫什么一的, 可是靠谱太多了, 言正松咂咂嘴, 寻思着这上一个单纯就是图钱,万一这个也是...
这哪行。
贺慈站在床边,垂着眼眸,手底下叠着被子,落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已经打量他很久了, 这会儿再不说些什么,好像也确实说不过去。
贺慈回头,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言正松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哪个小孩说看透就看透,猛一被人戳穿,别说,还怪有点臊。
还上学呢吧?
言正松顺着他的话茬儿往下接,到时候贺慈一说不上学了,他就讲这学历差距可不是个事啊,现在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找个靠谱儿的,最好能让贺慈知难而退,他们老言家就没出过什么学霸,他还想给他们家小言找个海归知识分子呢。
他可有个老同学,说是孙子要从海外回来了,也是个梁不正的,还指望让着两小的见上一面呢。
言正松又偷瞄人一眼,呦呵,还弄个断眉,就他们村口那几个混混就爱这样,瞅着也不像个好好上学的。
贺慈嗯一声,末了,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冷淡,干脆又说和言喻在一个班。
老爷子一哽,好嘛,现在都学会用言喻来要挟自己了。
他哪能想到都这样了小贺还没被学校辞退,想当年他们家言喻那在学校可是想染个头都不让呢,看来这小贺在学校也还是个狠角色,校长都招架不住。
那成绩应该还行吧,言正松开口又问,最近考试怎么样,我听小言说,你们最近有个考试,一看你就是个爱学的,想着成绩也不错吧,排第几啊?
贺慈叠被子的手一顿,想起昨天自己的成绩,没说话。
言正松眉心微微舒展,把贺慈不经意的小动作看了个正准,他就知道,这么野的小混混怎么可能学的好?
老爷子叹一口气,你也知道,我们家小言呐,那成绩是真没眼看,以后还得找个学习好的,带他一块努力呢。
说完后,言正松拐杖戳了戳地,按道理来讲,他讲的这么直白,贺慈应该听明白了,这要不是顾念着人家小贺昨天淋着大雨帮他,这话哪里还能说得这么委婉。
这点贺慈认同。
他成绩确实不行。
贺慈想了一会儿,言喻虽然底子差,但是很聪明,很多知识点只是不知道而已,不知道这边的教学资源怎么样,不管好不好,他实在不放心。
贺慈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他每周都过来帮言喻补习,言喻也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更知根知底。
言正松本来胜券在握,结果愣是没想到能从贺慈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给自己笑岔气儿了。
对,我们言言成绩确实不行,言正松气地喝了口水,总不能指望...你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着言喻吧唧吧唧的脚步声,抱着一大堆报告证明破门而入,转身递到贺慈手里。
爷爷,咱们得收拾的快一点了,刚外头过来一个车祸的,咱得腾个病房。
言喻刚一回头,就看着老爷子脸色不太对,可是贺慈倒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这幅面无表情欠抽抽的样子,不过想到贺慈一贯爱打直球的社交,言喻心里还是冷不丁的咯噔一声。
干脆走了过去,言喻低头问他,咋了爷爷,你跟贺慈说啥了?
还我跟他说啥了?老爷子嘀嘀咕咕,你从哪找到的这么个人,他说你不好,说你底子差,说你成绩不行,他倒是好,万一他图你钱呢!
言喻一愣,贺慈这说的倒也是实话啊,他以前能进步还不都是贺慈耳提面命地看着他。
这不实话吗,再说了谁图谁啊,他把银行卡都给我了...
他那卡里能有多少钱?言正松白他一眼。
不多,也就九十多万吧。
言正松:...
言喻多少猜到了贺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原著里就说过贺慈在计算机上面的造诣确实颇高,以后走歪路了勉强还能算个首富呢。
他抢银行吗这么多钱!老爷子气的头一歪,还有啊,他那破成绩,好意思说你,他上次考多少?
言喻如实相报,倒一啊,咋了?
言正松冷哼,嗓子大了点,压根儿就没想着压声,我就知...
您知道什么啊您知道,那还不是因为来找我,没参加考试,言喻算是明白了,他跟贺慈都藏着话呢,赶忙压低声音,人家次次第一,校长说一到高三,不等考试,人京大的录取书都直接快递过来了!
一听京大两个字,言正松瞬间没话说了。
京大那可不一般,能上的那可都是人中龙凤,更不要说京大捧着都要去上的。
贺慈听着身后两人叨咕,但也没听清,只当是两个人有家里的话要说,但是想一想,还是有必要跟言喻家里人交代自己家里的事。
言正松一见贺慈转身,瞬间拔高了腰,这可不算他们家言喻高攀,他们家小言画画可厉害着呢。
爷爷。贺慈没想藏着掖着,他和言喻的情况言正松多少也会猜出来一点,他也干脆,直接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他们这里结婚的风俗情况贺慈多少也知道一些,成千上百万的他现在确实拿不出,也没有谁娶谁的说法,但是别人有的,该给言喻的,他肯定一样不少。
这回轮到老爷子发愣了,他也确实没想到这娃娃家里这么乱,父亲进了监狱,两年前死刑人也没了,还有那么个又疯又乱的妈,就自己一个人把小姑娘带这么大,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可是谁也不是个慈善家啊,这么综合下来,还是剑桥的好。
让我想想...
贺慈没有为难老人家必须要承认自己的存在或者是怎样,只是一抬头,对上言喻那双异常坚定的目光时,难免又被这小骗子给晕了个五迷三道。
等忙完手续给老头子送回去,言喻才发现陆宣和历泽明他们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发现啊打不通,干脆直接换了微信。
【你宣哥坠吊:你俩干啥呢,还吵架呢,快点的,我看了贺慈发过来的定位,离你们那的医院不远,就洪福烧烤,评价还不错,快来哟宝贝,等你们哦~】
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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