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救命之情。”姜青遥反驳道,“五年前你们要我们分手,你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么痛苦。这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他,我一直喜欢他,他也一样,这场地震只是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不只是因为当年那场火灾的原因,你们还觉得,他们的家境跟我们的不能比,对吧?”
姜宏恳冷静了一会,说:“对,青遥,你可能会觉得爸爸的思想很封建,但我觉得门当户对这个词的确有它的道理,如果两家差距过大,处在弱势的那一方动机就很可疑,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钱呢?”
秦梦婉拉了拉姜宏恳的手,说:“宏恳,刚刚听青遥那样说,我觉得,云泊不可能是为了钱才靠近我们女儿的。青遥,妈妈这次可以不再棒打鸳鸯,但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确定你们是真的相爱的?”
姜青遥一字一句地说:“我确定。”
姜宏恳还想阻拦,姜青遥抢在他之前加了一句:“我也确定,如果他离开了,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秦梦婉掐住姜宏恳的手,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姜青遥看着父母的拉扯,淡淡地说:“爸爸,我跟你的想法不太一样,我觉得门当户对是糟粕思想,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爱,怎么就一定要两人的家庭也珠联璧合呢?那以后大家都不要相亲了,直接相家庭就好了。爸爸,妈妈,其实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家的关系跟蒋家的关系很奇怪,但那时候我和蒋云泊都还年轻,想得没那么多。那场火灾可能也是个契机,我们脱离了这层关系,我跟蒋云泊之间也脱了一重束缚。我已经成年了,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独立生活的财力,这次不管你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良久,姜宏恳泄了一股气,说:“去吧。”
姜青遥看向秦梦婉,秦梦婉眼含爱意,她上前抱了抱女儿,然后分开,说:“去吧,妈妈祝福你。”
“爸呢?”姜青遥固执地问。
姜宏恳在女儿的目光下缴械投降,真心实意地说:“爸爸也祝福你。”
*
姜青遥落地溪城的时候,心里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尚且年少,但她从记事起都生活在这里,十几年的记忆,在她回到溪城的那一刻,如同万物复苏,那些过往在她的脑海里重现生机。
姜青遥走出机场,用手机叫了辆车。身边大多数同龄人都已经考完驾照了,而她因为听力问题,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拿驾照。
车来得很快,姜青遥坐上后座,然后就闭上眼睛。
其实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周边的环境,但睁开眼睛的后果就是,司机会有一定的概率开始跟她搭话,而她必须聚精会神地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司机在说什么,那样太累了。所以哪怕她毫无睡意,也会选择闭上眼睛假寐。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姜青遥便睁开眼睛,没过两分钟,车稳稳地停在了一条巷子前,姜青遥说了声谢谢,拿上行李,便往里走去。
她走得很慢,呼吸有点沉,一到溪城,她连去酒店放下行李的时间都不想等,直奔以前的姜家而去。
姜青遥很想先去看看她曾经的家,以及那棵柳树。
走得再慢,这么短的一条路,还是走到了。
姜青遥站在门前,看着这所已经成了别人的家的房子,被火烧毁的地方都拆掉了,换成了深红色的砖,只有两层,屋檐低垂,是很古典的风格。
她戳在原地,站了一会,客厅里突然走出了一个女孩。
女孩看见门口有人,也很惊讶,她穿过院子,往姜青遥走来,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姜青遥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没什么,我……我以前是住在这里的,这次从别的地方来,就想来看看……”
女孩眼睛一亮,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青遥如实相告。
“啊!你就是跟蒋云泊一起种下院子里那棵柳树的人吧,之前他来找过我们,希望能一直留着那棵树。”
“……对。”
“你要进来看看吗?那棵树现在又长高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快进来。”女孩打开了大门,笑意盈盈。
姜青遥对她点头微笑,拎上行李,踏进了这所房子。
女孩说:“你慢慢看啦,我还有点事,先进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我叫周周。”
“多谢。”
女孩风一样地,又跑回了屋里。
姜青遥走到那棵柳树前,垂柳蓬茸,稠密繁茂,碎金似的阳光在淡绿的柳条上跳跃,很健康。
她蹲下来,在底下找到了自己当初刻的那个“云”字,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新的树皮长了出来,这个字已经很浅很浅了。
如果这个字不是她刻的,可能都没人能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字。
枯木逢春,有的东西,就在这在茂盛而磅礴的生命里逐渐消亡,时间是真的强大。
姜青遥坐下来,靠在树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手机振动了一声,姜青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一条新的微信好友请求。
她不以为意地点开,却发现给她发送请求的是蒋云泊!姜青遥浑身一激灵,连背都挺直了,她毫不犹豫地点了通过好友申请,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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