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和我二十年前就认识,他那年只是从县上来一附院学医的一个进修医生,和那时候的我一样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没有发言权。面对这件事,他唯一说的上错的,大概就是袖手旁观。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明哲保身不是一个好人的反应,但他也不值得你在这件事上恨他,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连昭慢慢地消化着欧利民的话,心里的某个角落有疼痛,却又松了一口气。
徐皓不是加害者之一。
可是她的这口气松得并不心安理得,如果时光倒流,当时的徐皓在关键时刻不是置身事外,而是帮祁言一把的话,事情会不会就有转机了呢?
可是时光并不会倒流,徐皓也没有伸出援手的可能。
两人的谈话在连彩茹的敲门声中结束,欧利民拍了拍连昭的肩膀,把那个文件夹悄悄地收起来不让连彩茹看到。
午餐的饭桌上,连昭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下去,连彩茹夸她买的花漂亮,她也高兴了好一会儿。
但一走出门,整个人又仿佛走进了乌云笼罩的世界里。
她当初选择方泌尿外科,给连彩茹的解释是这个科室比其他的外科科室要轻松的多,但大家都是治病救人,成就感一点不打折扣,实际上她选择一个大多数女生都不愿意选的科室是因为那些报道和报道之后隐身的人。
顾怀远,省泌尿疾病协会的会长,全国泌尿协会的重要成员,一附院泌尿外科的专家,G大医学院教授,连昭曾经还上过他的课。
祁言的死真的是命运作弄吗?
为什么主刀医生是堂堂的大主任,最后却是以一个年轻医生的死来了结?医院里,那么多的大领导,大教授,到底有没有过谁来帮祁言说过一句话?
曾经,连昭借口写论文,无数次地跑去鲜有人造访的病案室翻找陈年的病例,无数次地阅读20年前的那份病历,手术中的记录都是手写字体,手术中的状况记录得很详细,包括开腹后腹腔情况,标准检测结果,看手术记录,连昭甚至能够在脑中将手术画面还原。而麻醉记录,她拍下来找相熟的麻醉科医生看过,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病人死了。祁言也死了。
病人的死由祁言来买单,但祁言的死,却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为此负责。
抛开沈蓝和祁闻白的原因,她看着新闻中对祁言的描述,心中只有对他的同情,然而同情的背后却是无能为力。
她想象不出来,当初怀着孕的沈蓝是怎样一点一滴地去搜集关于这次事件的信息,甚至把祁闻白生下来之后还在为此奔走,去找徐皓,然后被她冤枉成小三,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星城突然降温之后,天都是阴沉沉的灰色。
连昭没骑车,坐地铁回到住处,到小区门口,却看到祁闻白。
她和他隔着几米的距离,见他站在小区外面树下的背风处,正拿着手机说什么,看起来是跟人发语音。
等他一句话讲完,似乎是第六感的提醒,他忽然转身,刚好也看到站在路的另一侧的连昭。
连昭在原地站了两秒钟,朝着他的方向过去,但脚步有些沉重,以至于拖沓地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响。
“下次等李维夏的话,可以上去等。”
“她回她爸妈那里了。”
连昭微怔,她没听李维夏提起这事。看起来,昨晚上经肖林垣那么一闹,反倒促成李维夏回去跟父母服软了?
既然李维夏不在,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连昭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反应也变慢,除了简单地哦了一声,便没有其他的反应。
“她说你不舒服,昨晚上还吐了。”祁闻白打量了下连昭,她看起来的确气色不好,唇上没什么血色。
“我没什么事。”
“去医院看过了吗?”他走近了半步,却不敢再进,她身上又泛起他见过的那种疏离感。
“我自己就是医生。”
她简单地两句话,让本就不擅长辩论的祁闻白闭了嘴,而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态度的僵硬,她本没有对他恶劣的打算。
“我……”她有些懊恼,试图说些什么来找补,生硬地找起话题,“等了多久?”
“没等多久。”
她不跟他纠结等待的时间,目光望向街对面,“我要去超市,要不要一起?”
祁闻白没问她要买什么,走近她:“走吧。”
小区附近有个地下超市,在街对面,斑马线就在不远处。
红绿灯闪烁,祁闻白看着对面的倒计时,连昭扭头看着他。
想起宋茱萸第一次见到他,说他有一米九。连昭站在他旁边,肩膀跟他悄悄比了比,一米九应该是没有的,但不会低于一米八五。
年龄比她小几岁的那一批孩子,个顶个的都个子高。以前她还是班上身高挺高的女生,现在在医院看到很多00后甚至05后的小孩,她在身高上一点优势都没有。
祁闻白今天穿的是一身深棕色的大衣配深色毛衣打底,走路上跟个男模似的,自带时尚气场,不过他的脸不是男模那种性冷淡的脸。
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的婴儿肥退去,没想到他的五官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沈蓝有几分像。
以前她讨厌沈蓝,自然讨厌沈蓝的五官,也就讨厌他,现在能心安地欣赏他清隽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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