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城走后,白月一直木然地坐在地板上,药汁染湿了她的衣角,碎片割破了她的脚面,她恍若未觉,形同人偶。
姜姒不打算看她坐一晚上,揉揉发酸的眼睛,上面草药的效力也逐渐到时消失。
魔修比她还早地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他脸色没白月那么难看,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今天的戏看完了,你觉得怎么样?”姜姒活动着肩膀,魔修沉默半晌,方掀起一只眼皮,冷笑地瞥她一眼。
“狐姬,说什么看戏,你只是想羞辱我罢了。” 从被她活捉,当垫子坐了一晚上;到穿骚粉色女裙,与白月互称姐妹;再到被戏耍着背她爬楼,眼睁睁看着白月献身杂种王……
姜姒耸肩:“我怎么知道这戏会是这样演的,我又不能预见未来。”
“不管你怎么说,这样的好戏以后你自己看吧。”
魔修说完便扶墙站起来,径自往外走。他腿还有些软,走得慢了些。
姜姒跟过去,凑到他身边道:“你生气了?”
魔修看着姜姒,她歪着头,眼里倒有几分真情实意。男人顿了顿,嘲讽道:“是啊,你在乎?”
姜姒展露笑颜:“我就是问问。”
魔修不发一声,改做大步向前,把姜姒甩在身后。
“喂!别走啊,把我背下去!”
魔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台阶也要背?”想起刚才她故意骗他的事,气得转身就走。
走了几十阶,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姜姒还在最上面站着,成了只有小指大的一个人影。
“你干什么呢?快下来啊!”
姜姒远远地喊:“不!你过来背我!”冲他直招手,好像两人关系多好似的。
暴脾气一上来,魔修差点转身跑下台阶把她扔在这儿,但转念一想,他孤身在龙府,杂种王的地盘,他自己下去了,然后呢?转眼被妖修抓了带到杂种王面前,那他这么费劲,冒着生命危险跟姜姒来龙府是为了什么?在没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之前,这一切都值得忍耐。
收起心中不快,魔修转身朝姜姒走去。
“你可真行,耍我没够啊,这几百阶台阶,我愣是把你背上来了,现在又来?你是觉得我脾气很好还是什么。”
姜姒笑嘻嘻扑到他背上,搂住他脖子。
“那不能怪我,你怎么不想想,龙府里面怎么会有危险?让你背你就背,让你跑你就跑,怪就怪你自己不动脑子。”
“那是你觉得,我倒是觉得这里处处都有危险。更何况,你这种女人,有几个想让你死的人很奇怪吗?……”
魔修背起姜姒,两手勾住她腿弯,她很轻,身上也很凉,原本燥热的背部有清泉流过,男人头脑都清明起来,这会儿也不嫌她累赘了。
可身体条件摆在这儿,他走不快。
“你这样,一会儿大王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姜姒晃晃腿,让他快点。
“找你?”魔修看见她巴掌大的足就在身侧,脚面雪一样白,随着他下台阶的动作,她足上的木屐总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她便勾起小脚,两趾紧紧夹住红绳,串了细小红玉髓的绳带勒在趾间,像一排石榴籽落在温软的雪地里。
“……他刚看过月儿,就来看你?可真够忙的。”收回视线,魔修调整呼吸,稍微加快脚步。
“唔,大王可不是来看我的。”
“哦?那他来干嘛?”一时想起白月对姜姒的控诉,以为姜姒要倒霉了,不由戏谑道:“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姒没答,懒洋洋的趴在他后背,没什么心情似的。魔修看热闹的心也没了,想也没想就道:“你害怕了?”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
“我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后面的声音太小太细,一把小刷子从耳朵里搔进心肝肺。男人强忍着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要把这感觉撇掉似的,语气不耐道:“你说什么呢?能不能大点声?”
“不能,跟你说不着。”姜姒没注意到魔修的不对劲,很快转了话题:“一会儿见了大王,你别多说话,他问,你就说是我旁家姐姐,很早就搬到人界去了,这次回来……”
魔修嫌她啰嗦,倒也没打断,临近寝殿,姜姒主动从男人身上滑下来,拉着他的手,姐妹“亲亲热热”地回到殿内。
贺城已经在内等待,姜姒见了他面露喜色,拉着魔修上前。
“大王,我刚才心里还想你呢,你就来了。”转身放开魔修就坐到贺城膝上,搂住他的脖子。
贺城看了看姜姒,又扫了眼跟着的女人。
姜姒立刻道:“这是我阿姐,从人界过来看我,我想让她在龙府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嘛大王?”
男人没答,却问:“你们去旧宫做什么。”说着从姜姒发丝里拈出一根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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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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