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白哲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小半年。霍非寒脸还有点红,说:“听姜瑞克说还不错,不过经常待在家里,没再怎么出门了。”
到了慈善募捐当天,霍非寒穿了一身笔挺庄严的深色西装,他宽肩厚背,腿极长,面部轮廓线条俊朗,许久不见他着正装,这么一看倒也像回事。
在亲密的人前,霍非寒还会稍敛气息,但在公众场合,他习惯一言不发,沉默的神色冷冰冰的像快刚从南极深海发掘出的巨石头,不经意间释放出给人无以招架的压力。
霍非寒其实可以带人一起去,但看纪羡雨昨晚太累了,就留他在家里看电视。
募捐仪式的举办地点在市大厅。
因身份地位和捐赠金额,霍非寒的座位被安排在首排,在一众四五十岁的老总中尤为出众,卓尔不群。暖场过后,主持人上台,开始介绍到处嘉宾和募捐的活动简介,最后再一一上台致辞。
轮到霍非寒时,就吸足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是A城最成功的企业家,少时杰俊,便成众星捧月的逸群之才。
这是无法令人想象的年纪和成就。许多人想能攀上他的关系,真正能纳入眼的却一个也没有。
致辞结束,大厅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后面有一些互动活动,等结束后,原本还会有场小酒会,霍非寒不想去,却没人敢说什么。
正当他出市大厅,上车,余光闯进一名似是误打误撞的青年。白哲气喘吁吁,病气惨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那么一晃,仿佛显得更加荏弱。
时隔半年的第一次见面。是霍非寒先开的口:“白哲,白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他的表情没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那样淬了冰的漠然。
决策错误,白家元气大伤,目前只有白哲在支撑。他起初是不想来这场没用的慈善募捐,还是听说霍非寒会来,他才抽时间过来的。一时之间面对这种冷漠像是陌生人的态度,让他受到打击。
白哲说:“……爸爸身体还是不太好。”
这事霍远有在照应。霍非寒:“那你代我向叔叔慰问。”
“……”见人要走,白哲鼓起勇气拦在他面前,慌乱地问:“非寒,你半年前在后花园说的话是真的吗?”
或许其他半年前说的话,霍非寒记得不清楚,但关于那些,他一个字也没忘。
“真的。”他说完,想侧身避开人离开,想到什么,顿下脚步,斟酌又说:“……那些谣言不知道是否也有给你带来过困扰,我向你致歉。”
“不是……这……这不是啊。”白哲有些语无伦次。
霍非寒足够优秀,所以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知道这肯定给白哲带来了困扰和一些误解,他说:“抱歉,散播那些流言的人我已经叫人处理了——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的秘书,或者张奇。”
霍非寒只能说到这里。他知道白哲对自己有意思,但该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他们从小认识彼此,可仅仅只是认识而已,还没姜瑞克来得熟,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霍非寒做的很妥当。
简单对话结束,白哲心里的那块石头还是坠下。
他不想继续自取其辱,然后他牵了牵嘴角说:“好,谢谢你,非寒。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朋友?
“对,朋友。”
毕竟从小认识。
看霍非寒驱车离开后,白哲才能呼吸。当初他远在国外,就对霍非寒暗恋自己这事深信不疑,后面听说他为了怀念自己,特意找了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穷小子,他更加坚信了。他深知,白家的施力财力远远比不上现如今的霍家,他回国时,就是想着能借助霍非寒的力量,让白家重振威风。
但事实却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那些只是谣言?
怎么可能!
他奉为圭臬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霍非寒就是暗恋自己,想让自己吃醋,那个穷小子什么都比不上他,怎么可能会被霍非寒那种高要求的精神洁癖看上?可他看见了这两个人牵手过,相拥过。
霍默山那场洗尘宴的后半段,他想去找霍非寒,却听见了他在后花园亲口说的话,然后他就发现纪羡雨进了霍非寒的房间……卑鄙的人。
后来宴会结束,这两个人消失了,白哲找姜瑞克旁敲侧击才发现霍非寒是去陪考了。陪考?他抛下一分钟几百万的商单跑去陪考?白哲用姜瑞克的名义去要去霍非寒出来玩,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不要没空,要做饭。
像真的是为了纪羡雨能专心致志学习的陪考。
纪羡雨是吧……
这个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
纪羡雨在客厅沙发上偷偷翻着霍默山发给他的霍非寒童年时的照片。
因为霍非寒从小衣食无忧,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吃吃吃,所以是从小胖到大,就算如此从一些照片中也能浅浅看出帅气的潜力。
屏幕散发着幽暗的蓝光,纪羡雨望着照片,仿佛能回忆起七岁那短经历,支离破碎的细节。但时间悠长,怎么可能光靠几张照片就想起来了?要想,也只是浮现出小胖子谁都不找,就找自己来要馒头时,可怜兮兮的眼神。
纪羡雨轻轻叹一口气,在想,要不然等他下班回来就和他坦白这件事?
一小时后,霍非寒回来了。比平常晚了十几分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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