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以后放聪明点,别再被骗了。”
他面若死灰地点了点头,向她伸出手,掌心朝上,和平时想牵她的动作差不多。她盯着他手心的纹路,幻梦般短暂的美好在角落撕扯,最终像分叉的掌纹般走向歧路。
“现在手机可以还我了吗?”
她听见他无比淡然地问,看她的目光再无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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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舒浑浑噩噩地走进门,没开灯,合上门,连屋外走廊的灯光也被隔绝,周遭一片黑暗。
她凭着身体记忆摸到了浴室,连拖带转地脱光衣服,便一头钻进了撒下的冷水里。头顶炸裂开来的冰冷片刻阻断了她不断涌现的悲哀,可效果过于短暂,她渐渐抖成筛子,有了冷水温热的幻觉,却也无法停止回忆。
她明白庄嵁这一次是真的对她失望,也对他们复杂的关系失望了。这一桩桩你来我往的欺瞒和报复之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
她也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怪别人,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和当年一样放任一切发生,看着庄嵁再次被伤害,却第一时间试图撇清自己的责任。但她不后悔,她觉得这冥冥之中是命运的安排,她甚至感觉庄嵁对她死心,或许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他们都可以向前看了。
她努力一下,应该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尽量不去想他,向前走。
眼眶干涩发烫,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卧室门口。
借着窗外月光,她看见因为走得急而没有收拾的皱褶床单,恍惚得难辨眼前真假——怎么只隔了几个钟头,这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更悲惨的是,这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房子,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们一起生活的痕迹,她做不到在这个充满他痕迹的地方,忘记他,继续往前走。
他向来有很多巢穴可栖息,无处可归的一直只有她而已。
就算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又如何?她们都心知肚明,以后也不可能一起生活,她无法信任这个妈妈。
她走到床头柜前,打开台灯,在抽屉里找到了她的证件和一沓现金。
只是这一次,她不像往常逃跑一样慌忙而干脆,她借着明黄色灯光看了好一会儿抽屉里的拍立得照片。
他们曾经活得那么单纯快乐,无所顾忌,生命好像只有美好。
凉水顺着发丝挂下来,滴得到处都是,包括那张照片,包括她的证件,她半跪在地上,周围潮湿寒冷,她冻得直发抖,只有脸上是热的。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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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哐哐作响,介舒不耐烦地掀开被子,跨过床边散落一地的证据和钱,也不去确认监控,直接打开了门。
陈辛觉焦急抬起的手悬在空中,见她站在门内,急迫的神情反而顿住了。
“有事吗?”她一边问,一边把因为前夜没干透就睡觉而翘起的头发翻到了另一边。
“庄嵁他……”
“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开车……被一辆故意抢道的车逼到了最右车道……路边正好停了一辆大货车,没有开灯,也没有放警示牌……巧的就像安排好的一样……”
心口猛地一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他人有事吗?”
陈辛觉低下了头。
她在陈辛觉长久的沉默中失了焦,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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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醒醒,你们下课了。”
右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介舒从交叠的臂弯间抬起头,浓重的悲伤从睡梦中延续开来,她满眼的泪花随着意识的清醒变成了豆大的泪珠。她抽泣着循声望过去,是一张熟脸,她一定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这女孩抱着电脑,左肩背着书包,似乎是想坐这个位置。再一看,讲台上陌生的老师正在调试多媒体设备,周围几乎坐满了人,整个穹顶回荡着喧闹的人声。
“同学,你没事吧?”女孩被她吓了一跳,赶忙拍她肩膀试图安慰。
介舒摇摇头,难以控制地流着泪,慌张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湿润,可刚擦过去,源源不断的泪又涌了出来。
呜咽声很快惊扰了前后左右闲聊的学生,除却这莫名的悲伤,她渐渐开始觉得尴尬。
“不好意思……”介舒连忙起身收拾胳膊下的讲义和电脑,让出了座位,泪水扑簌而下。
一路走到教室门口,介舒使劲想止住自己的眼泪,却渐渐感觉不对劲,放缓了脚步,又回头去看那个女孩,她正扭过身在椅背上翻书包,脸恰好朝向这里。
记忆翻涌,介舒骤然僵在了原地。
那女孩是关宜同。
广播里钢琴曲响起,教室内安静下来,讲台上的教授远远看见门口的女孩一动不动,便对着话筒提醒:“Here’s a seat.”
电流声刺耳,那英国口音更是悚人。
介舒目瞪口呆地看着关宜同的背影,在教授再次提醒、更多学生朝她看之前,推门而出。
熟悉的灰色地面,熟悉的黄色防滑指示牌,熟悉的网格防火门,熟悉的一楼大厅,熟悉的咖啡吧台……
眼前的走廊被拉长到无限远,介舒一一走过记忆中的教学楼陈设,脑中一片空白。
泪眼朦胧中,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讲义,是大学最后一年的课程材料。
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她怎么只觉得心如刀绞,胸口堵了一口气,根本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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