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高估了自己,没有人对他养的猫感兴趣,只是一个劲盯着他青色的伤痕窃窃私语。
少年的皮肤本就白皙得像纸片,头咚在墙上的碰伤显得触目惊心,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伤。
许夫人眼里闪烁着隐隐约约的泪花,走过来摸着他额头说:“孩子你住过去受苦了。”
事关贺先生的名誉,宋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贺先生没有打我。”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空气安静了,投向他的眼神原本只是猜测变为了原来如此的笃定。
“他在那边肯定吃不饱穿不暖吧,做错事还要挨打,看额头青的。”
“贺先生果然比传言里还难以接近,这都下得去手,还好我不用去贺家工作。”
“真是个小可怜。”
宋醉:…………
他认为这个误解不能怪他,只能怪贺山亭的风评太不好了,庆幸的是以后也没见面的机会了。
许夫人的语气更怜爱了:“别说了我们都明白,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什么都自己忍着。”
“先让孩子吃饭。”
看报纸的许父出声。
她拉着少年走到饭厅走下,餐桌上是预备好的接风宴:“一路上饿了吧,快趁热吃。”
宋醉在椅子上坐下,许夫人温声劝诫:“你性子别太软了,许宁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对你不好你可以打我们的电话。”
他听话嗯了声。
许夫人看着这样的宋醉无奈叹了口气,别人挤破脑袋想进许家,少年对自己的未来似乎压根没考虑过。
在她想来宋醉最好的未来便是同许宁结婚在家操持,她望着少年问:“六月份的高考分数出来了吗?”
少年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应该是为了考上许宁的学校拉近两人关系,默默在后面追赶许宁的脚步。
许夫人清楚少年初中的成绩,能来沪市上高中都是托的朋友,她问这话时没抱什么期待。
果不其然少年表情不太好:“语文只考了七十分。”
“好了我大概清楚了。”许夫人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连语文都只考七十分其他科目更不用说,“那你报了什么学校呢?”
许宁当初考了四百五十七分,宋醉这个成绩考不上沪市文法学院,只能看看沪市最差的学校了。
“沪大。”
当宋醉的声音落下整个饭厅都安静了,连楼梯上的许宁都侧目:“你知道沪大要六百多分才能上吗?这可是沪市最好的学校。”
宋醉安静闭上嘴,没说自己其他六门科目接近满分,总分六百六十五分。
沪大有国内最好的物理系,理论上这个成绩考沪大物理系没问题,可以防万一没录取上,考完便开始准备出国的语言考试。
他摸了摸衣服下的旧玉坠,希望能在九月份拿到份名校通知书。
许宁眼里透出不屑,许宁走上二楼后许夫人给少年夹菜安慰:“就当今年试个水。”
白问秋则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许宁走到门边,原本不屑的神情变成了关切:“你真的要搬走吗?”
“不走还能怎么办?”
白问秋望着楼下的许夫人递给宋醉大包小包的东西,清楚许夫人不会喜欢自己。
他看不上许家这股小家子气,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不说,把垃圾箱里的东西当作宝。
他连跟宋醉这种底层人在同一个空间都受不了,白问秋把自己的东西装进箱子。
许宁忙帮白问秋提着箱子下楼,唯恐白问秋累着半点儿,跟之前在车上的不动如钟判若两人。
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
当宋醉吃完饭走到客厅坐下,仰头看到的便是许宁和白问秋手牵在一起,以为不会有人发现般挨着对方厮磨。
白问秋的手轻轻扣在了许宁的衣服上,两个人在楼梯边站住不动了,从他的角度看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醉硬生生把脖子扭了回来,他一向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为了避免两人发出什么公众不宜的声音,他还特意调大了电视机的音量。
好巧不巧电视上在播国民剧,小三的手搭在男主的胳膊上说:“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宋醉:…………
在角色话音落下刹那间他清楚地听到嘭咚地一声,问秋如同受到莫大侮辱脸色变得通红,从许宁手上夺过行李箱走出门。
许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默默用吸管喝着杯里的酸奶消食。
*
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不知道会住多久他连行李箱都没打开,虽然许夫人对自己很好但他明白住不长了。
他从包里拿出书复习托福,门外传来高高低低的议论,他连声部都分得出来。
“许宁走了他怎么不追出去,是我的话肯定追出去拉住许宁。”
“他那身体风一吹就倒能拉住谁,只能坐在房间里默默难过,说不定还在偷偷抹眼泪。”
“许夫人在的时候都这样,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没学历出去能干什么?”
宋醉用耳塞堵住耳朵依然能听见议论声,打扫完楼道的金明呵斥了在门外议论的佣人。
金明打开门走进来,随意地拿起许夫人送少年的粤城点心,边吃点心边翻他的东西:“你没从贺家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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