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辱龙目啊——”壁风闭眼再不愿去看这满堂嘴脸,这个中门道,便只有少数几个知情者,嚼烂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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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吕枫自动辞去官职,求陛下放他告老还乡。”
“他正值大好年华,哪里就来的告老还乡了?找借口还是如此荒唐可笑。”
壁风目光未从案上那纸条移开,下面魏思量小心打量他,又追了一句:“那要如何处置?”
“任他去吧,叫他带着那个师爷一起滚。”壁风哼了一声,“十年之内,都要派你的人给我盯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杀无赦。”
说着“杀无赦”三字的时候,壁风的语气,是那样的平淡。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尤其是有逐风大人在他身边提点一二的时候。
“朱湘那些案底,都整理好了?”
“是,都在放火之前偷偷搬运出来了。”魏思量做个半夜接到任务,叫他带人连夜急赴南通城,先暗中抄家,再放火烧园。
当是还懵懂非常,今早大戏开场,终于明白个中因由。
“请陛下明示,朱湘那份名单之上的人,都怎么处置呢?”
“和吕枫一般,派侍卫队的人盯着,三年五载,慢慢消耗。”
壁风目光终于落到了魏思量的身上。
“不惹人注目这,私下解决掉,太过惹人耳目的,朕也自有办法。”
……
仿佛是看透魏思量未能参透其中含义时,壁风轻轻点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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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园上下都为打赢这场硬仗而欢喜鼓舞,却是没有念离预想中那般贪官相庆的场面。
就连婷婷给她端个茶水,都颤颤悠悠的,到了跟前,都洒了半杯。
“你怕我?”
“主子……”
“怕一品大员降罪于你?”念离半开着玩笑的说,“据说一品官员的随身婢女,也是有官阶的,这样算来,我还欠你饷银呢,你可是为了这事在恼我?”
婷婷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园子里面,我就只是安夫人。绿豆糕亲自下厨去做,和你们抢着花布料做衣裳,好多带孩子不明白的事儿,还得跟园子里的老妈妈多请教——”
“婷婷能跟着主子,是婷婷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跟着我吃过不少苦头,可是我会让你吃的苦头越来越少的。”
“主子好威风。”
“我啊——威风不是因我是一品大员,而是因为,一品大员是我。”
“说的妙!”
安以墨推门而入,倒是没被念离这金光灿烂的头衔给吓到,婷婷忙让了出去,安以墨倒是几分谨慎地关了门,然后看了看并无异样的夫人,有些尴尬地笑着:
“之前只听说过一品大员的夫人,今天我也成了一品大员的相公了。”
“你还是从天子手里抢走皇后的罪人。”念离笑着说,“死上一百次都够了。”
“夫人精辟。”安以墨由衷佩服道:“先前只知道夫人在宫中呼风唤雨,未尝亲身体会,此次亲眼目睹,才觉夫人确实高竿,难关某人千里迢迢追你至此——”
尤记朱湘落网之初,审判受阻,一筹莫展。
念离提出要各个击破,从峦翠身上下手,这才有了棺木诈尸的戏码。
那天从灵堂出来,安以墨笑着对她说“大功告成,陛下已经知道朱湘的案底在哪儿了。”
念离却说:“陛下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理寺丞听到了,而他一定会传给京官们。”
这样,后面一场火烧郡守府,才烧的有意义。
那烧去了京官们的后顾之忧。
烧出了一片所谓和谐的太平盛世。
“吓峦翠,逼供词,审朱湘,骗辩词,上公堂,烧证据——”安以墨说的摇头摆脑,如果说他是一方奸商,那念离,岂不是天下奸臣?
“再说下去,我恐怕就要进朝堂了,到此为止吧。”
“我还想多问一句,那日你犹豫再三给陛下送去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念离一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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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念离给我写了什么?来,你看看。”
壁风将纸条交与魏思量,魏思量速速一瞧,却是几句诗。
佳人本是一品官,奈何无心弄乾坤。
何想小人来调戏,无知弄斧到班门。
只此一罪黄泉赴,何须再问假与真?
公堂未上辩词至,彼之长矛攻彼盾。
红杏已知园何在,灼灼一炬万事消。
歌舞升平终有时,手中白绢帝王春。
“这是念离在提醒我,她本是一品赐名,私逃出宫,官阶为消,只需利用此点,就可以致朱湘死罪,而不用再去纠缠其他罪名真假虚实。还叫我上公堂之前,就骗到朱湘的辩词,以便他鱼死网破拉人下水时,抛出他自己的辩词,叫他自相矛盾。宫中避讳,常以红杏代指棺木,那一句是说,棺材里的大理寺丞已经知道朱湘的物证在哪儿,只要一把火烧了,烧了他们的顾及,他们自然不会再推三阻四。但是,其实真正的物证在我手里,三五年内,靠着这手中白绢上贪官污吏的名谱,我就能迎来我的,帝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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