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时间花在陪帝王身上,全都浪费在良妃这儿了,可是把杜浮亭惹恼了。再一回把良妃送走,已经接近夜深,“明儿不用给皇后请安,她再来就说本宫不待客。”
她就不信自己不见良妃,她还能死皮赖脸地贴着不成,实在不行便也只能叫宸妃收拾她了,最近宸妃总叫良妃去她宫里,她瞧着良妃都瘦了好些,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红玉心里隐隐着急,近段时间,冬梅和红珠伺候在杜浮亭身侧,她眼见冬梅越发受器重,总算有危机意识,可是杜浮亭身边有人侍奉,她不好贸然靠近了,只能想法子找到冯嬷嬷,“我总感觉良妃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嬷嬷你说良妃是不是想故技重施,借机接近皇上?”
“那也得要皇上到咱们椒房殿才行,也要皇上眼里有别人。”只要主子不像从前单纯,谁的好意都相信,她就不担心有人从椒房殿这边截宠,看看宫里现在的情况,哪怕圣上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到后宫来,也会唤主子到麒麟殿去,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实际上崇德帝不临幸后宫,不单是因为事务缠身。
“谢玉那边可有消息传回?他也该到江南了。”崇德帝刚问出这话,就瞧见灰白色信鸽落在窗台,他摆了摆手没让暗处的人现身,从信鸽腿上取下谢玉寄来的信,打开之后一扫而尽,眉头紧锁,信上写着途中遇到点麻烦,回来的时间或许比预期要晚上半个月。
他朝着方才开口的方向望去,转头又看向漆黑殿外,明明不管殿内殿外都是空无一人,崇德帝却道:“暗五暗六,你们去江南一趟,务必要把人安然无恙的接回京城。”
殿外的树叶似风刮过动弹了下,随后回归平静,而崇德帝捏着信纸,回想起最近缠绕住他的那场梦,就不由得觉得心似重锤碾压过般生痛。回回都以他冷汗涔涔惊醒为告终,导致崇德帝都不愿入梦。
可人不睡觉总是不行的,崇德帝已经叫人将乾清宫的熏香换了,又专程喝了安神茶才入睡。
可等到半夜时分,崇德帝又梦见那个雷雨交加的黑夜,天下起瓢泼大雨,一阵闪电一阵惊雷,叫他勉强看清眼前的场景,他所站之处,是座三进大的宅子院内。
院内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首,还有一男子让人挟持跪在地上,而院子正中间站着身着黑衣的男人,他面前跪着一妇人,又是一道闪电落下,让崇德帝看清男人的面容——竟然就是他自己,而那妇人挺着大肚子跪在积水甚深的地上,只是妇人的面容朦胧,他费力去看依旧看不清。
男人手里撑着伞向妇人倾斜,替妇人挡住风雨,自己的后背已然全湿,可他顾及不上,透着威仪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沙哑着声音开口,“你起来。”
妇人却连连摇着头,一手护住自己隆起的肚子,一手扯着男人衣袍的下摆,低声苦苦哀求:“我只求你放他一命。”
“你竟然还替他求情,他犯下的错事桩桩件件,就是十条命都不够他偿还!”男人恨得咬牙切齿,连话都似从齿缝间吐出,如果不是眼前妇人的阻拦,想来那男人已经让他大卸八块泄恨。
可是妇人固执己见,“我都已经嫁给他了,他现在是我的夫君,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要杀他,就连我一起也杀了,好让我们一家团聚。”
妇人扬起沾了泪水和雨水的小脸,丝毫不惧怕男人寒霜似的神情,就在崇德帝要看清楚她容貌记下时,突然妇人就成了团青烟消散不见,眼前除开院子中间的男人,所有人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疼痛欲裂。
那股疼痛要将人撕裂,崇德帝猛然惊醒坐起,殿内只有盏跳动着橘黄光的烛灯,他手抚额头躺下,不停按压太阳穴。这些日子他没有踏足椒房殿,也不让杜浮亭留宿乾清宫,就是因为半夜便做起诡谲的梦。
从前的梦醒过之后,他就记不清具体内容,只知道自己似乎在找谁,以及那种找不到的怅然若失,这些时候一连做的梦,就像梦魇般陷入其中,经久不散。
而且这梦好生奇怪,像他亲生经历,他看不清那女人是谁,也看不清那女人在替谁求情,这种未知让他顿觉恐惧,比以往他所有做过的梦都要让他感到恐惧。
第16章 影响他 因为她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容貌……
崇德帝连日遭遇噩梦缠绕的事,只有御用太医崔老太医知晓,宫里的太医崇德帝也只信得过他。
“朕的身体到底出了何问题?从前夜间梦连连,醒来就不记得了,最近的梦朕能清醒的记得,可就是看不清梦里人的脸。”
“皇上是不是近来受了刺激?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崔堰揪了揪头顶日渐稀疏的白头,他七十多岁老翁,原是皇上登基后,他就该致事回乡的年纪。可是因着圣上曾经受过重伤,留了顽固头疾在身,他就留在了太医院替圣上调理身体,可是最近跑宫里的次数比以往两三个月都多,他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迟早得坏。
崇德帝蹙眉不解,“谁能给朕刺激?”要说让他棘手的事无外乎朝堂江山,这也不是一日两日就造成的。
苏全福隐晦地望了眼崇德帝,又望了眼崔老太医。
他心里有猜测,可是不敢对外说。
崔老太医又开口:“几年前您曾遭受重创,伤势过重导致至今并未好全。根据您以往对梦的描述,似是在追寻从前的记忆,或许最近您做的梦,对您的记忆恢复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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