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福跟在帝王身后,刚到内房就见杜浮亭弯着腰,在捣里面鼓支架,横贯内书房中间,几乎铺满了宽阔的中心,他觑了眼帝王神色,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怎么出声提醒贵妃。
崇德帝有种不愉不断在胸口发酵,而后瞬间烧成火苗,一下子窜到喉咙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杜浮亭专心摆着绣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抖,差点绣卷就掉落在地,她连忙护在怀里紧紧抱住。
见她没有听自己的话,还在顾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崇德帝唇角死死绷住,眼眸暗沉,“朕叫你滚出去。”
“爷到底对我有哪里不满意,您同我说清楚,别时冷时热的待我好不好?”杜浮亭扯着崇德帝袖口,面对帝王陡然而起的怒意,她首先想的是自己哪里不对,“是不是因为我近来忙于自己的事,疏忽了爷?我以后有很多很多时间陪爷。”
崇德帝眉头紧拢,目光落在离他掌心不过几厘的小手上,小手红肿与往日素净白皙不同,可他已经让怒火充满,挪开了自己的视线:“朕觉得贵妃应该清楚,尤其是贵妃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偷偷摸摸见不得光,想将朕瞒在鼓里。”
这些时日,崇德帝让梦境不堪其扰,总感觉自己未曾看透将有大事发生,就在刚刚他竟然荒谬的觉得梦里的妇人是杜浮亭,先前不见她只觉得那梦可笑,现在见到她便压抑不住怒火。
“见不得人的事?”杜浮亭面色一白,与她红肿的手指截然不同,她目光落在自己日夜赶制,所绣的《万寿无疆》图上,低声委屈地道:“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朕不需要!”
杜浮亭强忍着泛起的湿泪,她努力平息颤抖的声音,还挤出抹笑:“是我的错,不该贸然拿到爷面前,我现在将它收起来,等爷想看的时候再给爷。”
说着,杜浮亭就要将绣卷收起,可是心里越着急收好,越是容易手忙脚乱,身边宫侍已经全都跪在地上,不敢插手帮忙。
“杜氏,你几时染了听不懂话的病,朕不想再说第二遍。”崇德帝钳制杜浮亭慌乱的手,将她扯离绣卷,他的眼底只有不耐烦的神色。
两人的争论声,吓得乾清宫的宫人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杜浮亭微微怔住,咬了咬腮帮子,嗓音止不住地颤抖问他:“那……是不是我……你也不需要了。”
让杜浮亭没有想到的是,帝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不需要。”冷硬而坚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杜浮亭瞬间红了眼眶,可饶是如此却得不到男人态度软化,好像自入宫以来,她受过的冷遇,比她从前十几年遇到的还要多。
“说要我的人是你,现在不要我的人还是你,你太过分了。”她找了剪子攥手心,娇柔的嗓音深深指责着他,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苏全福下意识挡在面前,就怕她冲动伤到崇德帝,心里快骂死张玉芝的祖宗十八代了,好不容易盼到张玉芝回宫,结果一回来就水土不服发热病倒,明明两个人都是总管太监,这种场面却让他独自面对。
杜浮亭望向怒色正浓的帝王苦笑,无奈地摇摇头,她就算伤了自己,也舍不得伤他分毫。
杜浮亭自始至终只当他病了,只要他稍微好言好语,她能义无反顾的默默陪在他身边。不记得往事也没关系,他们只要在一起就还有未来,可以创造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可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他的未来从来没有自己,也有可能从他失忆开始,他们就再也回不去。
杜浮亭拿起剪子,如同崇德帝说不要她时那般决然,绞了自己亲手所绣的《万寿无疆》图。
崇德帝瞳眸紧缩,欲冲上去拦下她。
苏全福早就紧紧盯着杜浮亭,率先行动阻拦,可是仍然没有用。
杜浮亭的动作又快又急,壮阔瑰丽的锦绣山河瞬间破败不堪。为了这幅绣卷她彻夜不眠,十根手指就没不被针扎过的,摧毁起来不过瞬间而已。
崇德帝挥袖推开苏全福,徒手抓住锋利剪刃,厉声呵斥:“杜氏,你放肆!”帝王身上是怒不可遏的气息,若不是帝王从不动手打女人,或许已经朝她动手。
她可知毁掉江山图所代表的含义!
国破家亡不外如是!
她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往后以何在大秦立足?
只要杜浮亭稍微用力,帝王的掌心就会让剪刃划破,她蓦然松开剪子,朝面色冷沉的帝王,淡淡地笑了:“它是我准备的,既然皇上不需要,也没必要存在。”
她的语气好似无所谓了,和以往的闹矛盾不同,不再温柔乖巧,她的眼里看向他仿若多了丝陌生和疏离。
崇德帝呼吸一窒,心底忽然掀起彷徨与无措,随之而来的是恼羞,“苏全福,叫人送贵妃回去,禁足三个月。”
第19章 夺帝宠 她们擎等着贵妃失宠
小康子自知自己会要面见崇德帝,早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趴在地上,恭敬地回禀道:“贵妃娘娘说有件东西要给圣上,物件挺大,需要宽敞的地方才能摆下,还不能提前叫圣上知晓。奴才想带贵妃娘娘去后头东厢房里,哪儿暖和且宽阔,可是娘娘又道得叫圣上第一眼看见才行,便领着身边的宫人去了内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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